“嗯。”李可唯得意地勾了勾嘴角,“而且他們的網站還沒有對ip屬地進行校驗,刷票簡直輕輕松松。”
季想看著李可唯對著屏幕傻樂,忽然很想在他臉上那個淺淺的酒窩上面戳一下。
“你要多少?”李可唯非常豪氣地問道,仿佛自己擁有的不是那些虛擬數據,而是幾千幾萬個來撐場的大將似的。
“……500?”
開完口之后季想還斟酌了一下。
會不會太多了一點?
畢竟聽搖滾的人沒有很多……
這時候,五百人已經算季想想象中的極限。
殊不知在他幾年后的演唱會上,五萬人都還算少的。
只不過這時候,他已經用不上刷票——也沒有人幫他刷票了。
七月十五日,演唱會如期開演。
由于前期主辦方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粉絲們都不知道今天荊棘鳥會唱哪幾首歌,因此今晚的演唱會又被蒙上了幾分神秘的色彩。
除了荊棘鳥的粉絲,幾乎大半個演藝圈的名人都來捧場了。演唱會還未正式開始前,場中的攝像頭便在觀眾席內兜兜轉轉,時不時抓拍一些戴著口罩低調出行的男團女團成員,再投屏到舞臺的主屏幕上,結果不小心竟拍到了一身便衣的歌壇老前輩費鶴銘,把一眾網友驚得不輕。
“費老爺子也聽搖滾的嗎?這麼潮!?”
“好像是來給Eris捧場的……不是,他倆到底是怎麼認識的?”
“不要猜,你E神的人脈,永遠是個謎——”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之前幾年與他關系相近、緋聞頻傳的唐汝君卻沒出現在演唱會的邀請名單之列,無人知道其中的內幕,這也令得在門外守候的媒體們有了諸多浮想聯翩的猜測。
場內的鏡頭從觀眾席一轉到了親友席,只見大雄的老婆帶了兩個小朋友,一個牽在手邊,一個抱在懷里,對著鏡頭笑得很甜;Sam帶了幾個之前一起玩劇本殺的網紅朋友;鍵盤手Bruno帶了他的男朋友和家人……
只有季想的親友席空空蕩蕩,一如既往,像個孤單的王座一樣格格不入地矗立在其他人之中。
場內的鏡頭又不甘心地掃向了觀眾席,從一張張興奮的、驚喜的面孔上掃過,好像在等待著什麼人似的。
可是還沒等它停下來,全場的燈光驟然“啪”地一聲熄滅了。
演唱會準時開始了——
舞臺上騰起一股深紫色的煙霧,一陣熟悉而沉重的貝斯前奏響起,觀眾席中頓時傳來一陣驚呼與掌聲。
他們沒想到荊棘鳥在十周年演唱的第一首歌竟然是《怨侶》。
“房間空了 你的發圈還躺在茶幾上”
“是你刻意忘了帶它走”
“還是好心讓它留下陪我”
季想那富有故事性的嗓音在體育場內環繞著,像塊海底里厚重的巨石般,一時間將那些嘈雜與喧囂都壓了下去。
“不肯承認 我們之間是真正的散了”
“天天見面卻好似分居”
“就連聊天也只剩下空白”
“是我不識得你了”
“是你不識得我了——”
《怨侶》其實背后是有故事的,這首歌創作發行于2013年,詞由港島的黃域先生所作,是荊棘鳥專輯中屈指可數的粵語歌。《怨侶》自從發行時人氣便未有之后的《冰鎮蝴蝶》與《沉默王冠》高,甚至連專輯的銷售量也不大可觀。
直到2018年,電視劇《一秒秒》橫空出世,短時間內便一舉斬獲了全國各大影視類金獎。
而作為劇中男女主的“分手悲傷曲”,《怨侶》便也順理成章地火了起來,直到后來熱度越來越高,竟然也成為了荊棘鳥的代表作之一。
但不知是什麼原因,在《怨侶》熱度最高的那些年,季想在巡演中卻從來沒有唱過它,只有2013年的南陽演唱會中唯一唱過一次,而那次的live視頻也成為了粉絲們心中彌足珍貴的留存影像。
而現在在十周年演唱會上,這首歌居然成了開場曲。
臺上的煙霧逐漸散去,只見季想穿著一件復古風的深色皮夾克,踩著皮鞋出現在了觀眾們的視野中。
那身朋克風的穿著打扮,還有他左耳的那幾枚顯眼骷髏耳釘,分明與十年前荊棘鳥第一次演唱會中的妝造如出一轍。
粉絲們驚喜的歡呼聲與進入高潮的鼓點一起響徹了整個會場——
“或許上天嫉妒眷侶 將愛意變厭怠”
“這心貼心的距離 何時有了隔膜”
“明明昨晚才共你談舊 卻為何”
“越談越悲哀——”
季想用沒受傷的那只手舉著麥克風,望著人山人海的觀眾席,卻突然覺得自己的心不僅絲毫沒滿,反而好像被人挖空了,留出了一道長長的豁口。
人氣、地位、財富、時間……
那道豁口好像用什麼東西都無法補全,從此以后,將永遠空在那了。
“或許相守本是折磨 白頭亦是詛咒”
“但永遠有人甘心 永遠有人沉陷”
“其實回過去重來一次 我還是”
“甘愿與你受難……”
最后一個尾音結束,觀眾席上的掌聲雷鳴不歇。
季想對著攝像機熟練地微笑:“好聽嗎?”
“是你們一直想聽的live版嗎?”
座下“好聽”和“是”的尖叫聲與吶喊聲此起彼伏,幾乎要沖破了體育場的頂棚,飛到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