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想本來眉頭皺得死緊,聽到“鳥都不鳥”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彎了彎眼角。
李可唯沒錯過美人展顏的一幕,揉了揉他的臉頰,嘀咕道:“開心了?這麼快就開心了?真有點搞不懂你……”
李可唯說的沒錯,屬于季想的機會還在后面。
隨著人們的物質需求進入高飽和狀態,這一年代的年輕人在精神方面的需求也比上一年代更加旺盛。
被重重規則束縛的靈魂也在時刻叫囂著尋找一個出口,尋找一個能放肆怒吼與發泄的出口。
在自由主義與反抗精神的催生下,搖滾樂隊贏來了第二次新生。
曾經受人追捧的小清新民謠開始慢慢退出了大眾的視線,樂隊選秀類節目更是如雨后春筍一般齊齊地冒了出來。
不久后,《最強戰隊》節目組向全國樂隊發布海選邀約,那時誰也不知道,這檔本不被人看好的節目即將改變荊棘鳥與季想的一生。
而荊棘鳥也將越過樂壇歷史的里程碑,在當今時代掀起一陣無可撼動、無可復制的重金屬狂潮。
……
季想沒有在典禮久留,主持與采訪結束后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消失在了公眾視野。
他的經紀人William正在同舉辦這次典禮的領導談笑風生,才剛應下幫副會長的孫女要幾個季想的to簽來,誰知那人竟然就這麼急匆匆地離開了,連保姆車都還孤零零地停在會場的停車場里。
“發生什麼事了?”William知道季想有已讀不回的臭毛病,遂直接拿起手機噼里啪啦地打通了他的電話。
“沒什麼,我回家。
”
季想打了個出租車繞了一大圈回到了城南的老城區,站在李可唯以前最愛的“老鴨頭”店前,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讓老板打包了一份酸辣鴨脖和鹵水鴨胗。
“……你家是著火了嗎?總得提前跟我說一下吧。”對面的William嘆了口氣,“行吧行吧,反正你就這隨心所欲的脾氣,我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了。”
“噢對了,昨天有狗仔拍到你的照片……”
季想一手握著手機,另一手毫不停頓地接過窗口遞過來的塑料袋,側了下頭:“嗯,是我花錢壓的。”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忍不住道:“其實曝出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那照片我看了,我覺得沒人會往那處想,雖然我不知道你抱著的是誰,但是可以直接讓公關說是你助理啊……”
“不行。”季想眉宇一沉:“他不是圈里人,不能曝出來。”
“昨天確實發生了一點事,是我太急躁了,沒注意到有人在拍,以后不會了。”
“……”
William糟心地嘆了口氣,雖然早知道季想是這種我行我素的人,但有時候還是會莫名被他氣到。
“行吧,你自己心里有數就好。”
季想掛了電話后,又打了個出租回湖西的別墅,這一來一回幾乎快把大半個C市給跑遍了,單單車費就比那鴨脖貴了三倍。
但是當他提著那兩袋油津津的鴨貨走過司空見慣的小區門口時,心卻兀地加速跳了一下,說不清是期待多一點還是忐忑多一點。
在自家別墅門口徘徊了一會兒,季想還是整理了一番說辭,想著李可唯一會兒看到他最愛吃的鴨脖的反應,“滴”地一下打開了家里的指紋鎖。
“我買了……”
聲音戛然而止,只因房內空無一人。
季想怔了幾秒,猛地將熱乎的小菜擱到桌上,連拖鞋都顧不上穿,直接踩著皮鞋上了去二樓臥室的樓梯。
只見昨晚還睡著兩個人的大床望上去空空蕩蕩,被單平得像被人熨過一般,甚至連人躺過的痕跡都消失了。
偌大的屋子靜得可怕,一時只聞窗外亂蟬此起彼伏的嘶鳴,尾音拖得很長,囂張而聒噪。
床頭放著一套衣物,季想走近一看,發現正是自己昨晚給李可唯穿的那一套睡衣。
不知是否是習慣使然,那人走之前還把衣服和褲子折了一遍,整齊地疊好后才放在床頭柜上。
——就像他以前每天做的那樣。
季想遲鈍地走過去,將那些衣服慢慢摟進自己懷里。
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心口豁了一個無底的大洞,不住的涼風從缺口爭先恐后地涌了進來,將方才還發著燙的血液一寸寸地凍得冰冷。
第32章
李可唯就這麼走了。
季想甚至不知道沒有換洗衣服的他是怎麼回家的。
他一個人在床上低著頭坐了很久,不知不覺在手機的通話鍵盤上盲打出了那人曾經的手機號,打完了又刪,刪完了再打,經過了如此毫無意義的折騰后,綠色的撥號鍵卻始終都沒有被人按下。
終于,季想緊繃的嘴唇微微一抿,手指在那刺眼的綠鍵上快速地按了按,隨即又觸電般地收了回來,好像再晚一秒那屏幕就會把他的指尖燒穿一樣。
顯示著“未知聯系人”的屏幕寂靜了幾秒,隨即竟然響起了“嘟、嘟、嘟”的應答聲。
看見電話不是空號,季想的眼睛霎時不明顯地亮了幾分,握著手機的指骨也緊了緊,手背上的青筋也跟著浮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