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想的五個指節被他自己掰得咔咔響,盯了面色坦然的李可唯好一會兒,聲色冷得快成冰碴了:“半個月前。”
唐汝君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半個月前。”
文杰揶揄道:“還是李哥懂行,這一問就問了兩個人,技術高超啊。”
李可唯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他突然發現季想越難堪,他的心好像就能越舒坦一些。
即使知道這場酒局之后他們大概率就玩不成“扮演陌生人”的游戲了,但他還是不想做先撕破臉的那個人。
好巧不巧,下一局正好是季想和李可唯比點數。
李可唯看了看自己的骰盅:
兩個一、一個三、兩個六。
“三個五。”
“四個三。”
李可唯抬起頭,對上了季想的眼睛:
“四個五。”
季想根本不上他的套,這麼多年來,他對李可唯耍詐的伎倆了如指掌:“四個六。”
李可唯沉默了一會兒,發現自己有點被他喊死了。
“五個六。”
季想道:“開。”
“我零個。”
“……”
李可唯自認倒霉地給自己倒滿了一杯,這杯酒下肚后他的臉直接燙得快燒起來了。
“該我問了。”
季想慢條斯理地將自己食指間的金屬戒指摘下,隨即又將它緩緩推到了無名指根部:
“最后一次性生活是什麼時候?”
“……”
一旁的文杰都震驚了:“操,Eris,這是你的風格嗎!?這種問題我他媽都問不出口,你今天假酒上頭了???”
“有什麼關系,反正這是最后一局。”
季想看著李可唯,晃了晃酒杯,露出一個冷淡的微笑:“李哥也不是那種玩不起的人,對吧?”
大雄還沒醒酒,但感覺氣氛有點不對,于是小心翼翼地找補道:“說個大概的時間就行………”
李可唯其實早就忘了他們最后一次做愛是什麼時候了,興許是離婚前的一兩個月,地點不是在客廳就是在床上。
雖然這四年里他沒和別人上過床,但這不意味著他會順著季想的意說出那人期望的答案。
“其實我有點忘了……”李可唯裝作思考的樣子。
“好像也是半個月前吧,或者一個月前。”
對所有事一無所知的文杰聽到后又興奮了:“怎麼樣怎麼樣,對象是誰?”
“應該是學生吧,不到三十,反正看起來挺年輕的,也很照顧我。”
李可唯還特意加重了“年輕”和“很照顧我”幾個字,滿意地看見對面的季想沉下了眉弓,整張臉又一次徹底冷了下來,一身壓抑的戾氣用寶塔來鎮都鎮不住。
如果不是因為周圍全是外人,他真擔心那人會當場做出些什麼出格的事來。
這時,Sam從臺球室回來了,正好迎上了這一桌烏煙瘴氣的氛圍,不適地皺了皺鼻子:
“怎麼回事,你們酒都喝完了?不叫我??”
“誰、誰叫你剛剛自己要走的……我們現在要開始打牌了,來不來?”大雄大著舌頭邀請道。
Sam撥了撥他的黃毛,有些嫌惡地看了李可唯一眼:“他也要一起玩?”
文杰察覺到他語氣里的輕蔑,連忙反駁道:“誒,你這話語氣就不對了,李哥水平可高了,你可不能歧視他。”
“既然一會不喝酒,那我們不如給底池加點真實的籌碼吧。”唐汝君紅著臉提議道。
“不然光打牌好像也沒什麼意思。”
作者有話說:
發瘋倒計時。。
第19章
“行啊,那就每一局拿一個人最寶貝的東西做籌碼好了。
”大雄醺著臉用手一指:
“……我要你店里最貴的那瓶香檳。”
文杰笑罵道:“大哥,你還沒有贏到最后呢,如果你贏了,最貴的紅的白的都由你挑。”
“好啊!這可是你說的啊——”
“如果Sam輸了怎麼辦?把他那臺‘火龍果’機車給我們一人飆一圈!!”
“誒可以可以,這個可以……”
時間越來越晚,周遭喝酒玩樂的人也逐漸像潮水一般涌了過來,這人一多,空氣里的溫度直接跟著升了幾個度,令人在這春末的微涼天也有種被暑氣拂面的感覺,吧臺旁打碟的Dj也跟著嗨了起來,把室內燈光調成了一秒一換的蹦迪檔,把氣氛直接推向了火熱的高潮。
季想飲盡了杯中最后一點酒,終于無事可干了。他將一直戴在手上的金屬戒指往掌心里翻來覆去地揉了幾下,但仍抑制不住內心那股呼之欲出的煩躁感。
李可唯坐在他的對面,但那雙微微下垂的笑眼卻一刻都沒有在自己身上停留過。
那人天生就長了一副不會拒絕別人的好人樣,身上還穿得干干凈凈的,正是那些酒痞混子們覺得“最好上”的類型。
單是今天一晚,借著酒局來敬酒要聯絡方式的就有三個人,搞得文杰最后不得不把全桌人移到了半封閉的小包廂。
“加注兩百”
唐汝君將自己桌上的藍色籌碼緩緩推了出來,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李哥好受歡迎啊。”
“沒想到我和季哥戴了帽子擋住臉之后還有人來我們這桌要微信。”
文杰不滿道:“小唐你什麼意思啊,什麼叫‘沒想到’啊,哥也長得玉樹臨風,平時來找我聊騷的人多著呢。
”
“好了好了,文杰哥當我今晚是喝醉了,饒我一命吧。”
李可唯的臉被酒氣熏成了淡淡的粉色,但打牌時的腦子還是很清醒:“跟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