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鶴銘可是他媽年輕時的偶像,據說上世紀也是在樂壇紅透半邊天的傳奇人物,想不到奇喵衛視居然能請得到這號人物來錄綜藝。
“是啊,我爸媽老愛聽他的歌了,家里的碟都快把儲藏室堆滿了。”大雄搖頭晃腦地哼了幾句歌詞,才猛地叫了一聲:
“噢我差點忘了,那他們唱完就是季哥了。看來我們來的還不算太晚——”
李可唯聽費鶴銘唱完了《天街》的最后一句“后來的天街,再沒有你背影”,望著那舞臺的煙幕徐徐噴響,聚光燈齊齊熄滅,便知這個節目走到了尾聲。
觀眾席上沒有評委,估計只有在后臺錄reaction的嘉賓。
不知為何,聽著席下海潮一般的掌聲,他的心突然有一種被人憑空拎起的失重感。
“和季哥一起唱的好像是許及清,還是個剛上大學的妹妹,但肺活量和唱功都沒話說,應該和剛才那個和費鶴銘一起唱的不相上下。”
大雄在一旁頭頭是道地點評著:“前幾期節目我也看了,感覺她雖然有實力,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沒發揮得特別好啊。”
過了一會兒,舞臺重新亮起,這一次燈光變成了帶著冷意的藍紫色。
紫色是季想最喜歡的顏色,也是他粉絲的應援色。
仿佛預感到了什麼,下面的觀眾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還夾雜著幾聲興奮的尖叫。
舞臺中央的升降臺緩緩升起,開場的煙霧如硝塵般騰然而去,季想與許及清也出現在了觀眾的視野中。
轉映的大屏幕上給了季想那張被上天眷顧的俊臉一個特寫,席間頓時響起一片夸張的抽氣聲,還有人不顧工作人員的勸阻開始大喊大叫。
“Eris我愛你——!!!”
“我愛你——!!!”
此時音樂的前奏已經響起,季想應該也聽見了臺下的尖叫聲,微微笑了一下,俯身作了個噤聲的手勢。
演唱開始了。
“分開一刻就如沒氧氣。”
“不想當一個好知己——”
他平日的聲色偏低沉,情緒的蘊含量很飽滿,這會兒只開頭簡單的兩句歌詞就把所有人拉著“沉”進了一個低迷的氛圍里。
果不其然,方才心情特別膨脹的那幾位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分鐘逼迫這刻隨時入戲。”
“將愛戀,變遺愿。”
與游刃有余的季想相比,第一次參加這種大型節目的許及清就變得局促了許多,連季想偏過頭跟她對視時都忘了互動。
李可唯在遠遠的地方看見她握著麥克風的手顫抖了一下。
“洪流洗清污漬,如從無色彩…剪影。”
果不其然,太過緊張的許及清調起高了,反應過來后還是硬著頭皮唱完了這句。
此時臺下已經傳出了一陣不小的議論聲。
這對于他們這些過五關斬六將進入到預決賽的選手而言,就像武林高手被小孩拿竹竿絆倒了一樣,犯了一個不應該犯的低級錯誤。
即使她后面幾句全在調上,但仍令人有種唱得小心翼翼的感覺。
終于熬到了間奏,李可唯覺得這位妹妹可能快哭出來了。
但就在這時,季想做了一個令在場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舉動。
只見他拍了拍許及清的肩頭,摘下自己的左耳耳返,放在掌心試探性地遞了過去。
只見許及清愣了一會,忙紅著臉推拒了。
看到這里,觀眾心中才明白:噢,原來是這位選手的耳返出問題了。
季想朝她笑了一下,用手勢在喉嚨處比了一個“放開”的動作,示意許及清還可以放開嗓子再大膽一點。
鏡頭特寫中的許及清眼角含著眼淚,似乎在強忍著某種情緒。
而到了歌曲的下一個高潮,她馬上抓住了機會,聲音果然比方才清亮了不少。
“明知終需發生,請發生,很痛心。”
“如果分得夠狠,請你狠,換情人。”
“是這個結局終結更開心———”
李可唯站在原地,衣擺被鼓風機卷得獵獵而動,舞臺旁的巨大音響震得他胸腔發麻。而季想的每一次清晰的換氣,每一個流暢的轉音都透過那揚聲器掙扎著灌進了他的腦中。
“如秋風,吹過的,都變色,枯萎的。”
“留給當天我可,給愛火,燒傷我。”
“忘掉愛過的那星辰。”
“安守本份,無憾——”
曾經有人說季想唱高音就像呼吸一樣自然,不僅眉都不皺一下,甚至還有余力對它進行一些“情感處理”。
當人們以為他要唱得動情流淚時,抬頭去會發現那人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而今日,即使是時隔一年在大眾面前獻唱,季想的歌聲還是有如此震撼的感染力。
“如果當天那刻,轉個心,都不怕。”
“無奈那秒不愛糾纏。”
“只有一別,留憾。”
季想同許及清對視了一眼,一起輕聲吟唱了最后的和聲:
“原諒愛過的那些人,不過是緣分。”
最后一個鋼琴的尾音如飛鳥般遠去,李可唯被全場久久不息的掌聲給包圍了。
“那個女孩耳返真的壞了嗎?”
他轉過頭問大雄。
“或許沒壞吧。”大雄感慨道:
“如果我的耳返壞了,唱第一個音的時候就會忍不住下意識地摸一下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