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野心的自然會暗暗向圣上表露忠心。
黎暮澤感嘆:“也是如今氏族微末凋零,若是以前這等小手段用不了的。”
氏族力量的團結,個人的利益算什麼,官場錯根復雜,背后牽扯之深。
所以此時大歷弊端多,骨頭難啃,但仔細梳理都是有線頭,只要開了個頭總能理清——因為祖上將更難啃的都給你清理過的。
為何黎南珠說有生之年極有可能坐上火車也是因為這個。
大歷就像是一副陳舊發了鐵銹的龐然大物,表面看塵土野草像個野蠻人——真徹徹底底的封建守舊社會。但扒開底下一看,類似個四不像的機器人,關鍵處還有鉚釘,雖然生銹了。
他們只需要涂了油,敲打敲打,再修理修理,這個龐然大物就能站起來,換做新面貌了。
歷史發展的軌跡,降落了一個變故,改變了整個走向。
幸好比較早,還沒到徹底挽回不到的局面。
九月初,圣駕回京。
到了京中頭等大事就是安親王終于要成親了!
十二每天呲著牙笑著個大臉,見誰都是:“我十月一就要娶妻了。”、“你知道我夫人是武林高手吧。”、“回頭來喝喜酒。”、“我跟你說,當初我和我夫人認識那也是一樁奇事。”……
逮著誰都要夸他和信四的愛情。
那幾天信四都是繞道避開主子走的,怕被主子笑。黎南珠逮了好幾天才逮住,就說:“老十二在外頭吹你們的愛情故事,你知道嗎?”
信四點頭。
黎南珠興奮,“你什麼感受?”
信四回味了下,點頭,“挺好的。”
“……我還以為你害臊覺得丟臉。”黎南珠故意道。
信四說:“不丟臉,他說這些我也愛聽。”
黎南珠:……愛情的酸臭味。
“走吧走吧,別亂跑了,馬上就成親了,你整日在外頭,快試試你的新嫁衣。”
這次新嫁衣是男式袍子,做的簡潔又不失華美,很符合信四的審美,穿上人也精神,有幾分英俊利落來,就是不秀美,同十二站在一起,比十二還高了小半頭。
黎南珠突然想八卦一件事,但他想了下忍回去了。當天夜里跟歷延年叭叭,“你說你十二叔是上頭的,還是信四是上頭的?”
“我沒好意思問信四。”
“我覺得信四像是一。”
歷延年頭頂問號什麼是一。
“就是你啊。”黎南珠說完,又說:“就那一次,我怎麼也想不到,我就是中了藥,如狼似虎向你撲過去,怎麼也是我主動當底下的。”
歷延年此時懂了,便說:“是藥的問題所致。”
“那當然了。”黎南珠回想起那晚,不知為何身體有些發熱,他又和歷延年一個被窩里,貼的近,這會氛圍開始變得不對勁,有點粘膩,“……其實也蠻不錯的,在底下,挺好的。”
很爽啊。
黎南珠想著,身體就起了變化,但緊跟著歷延年將被子掖了掖,輕聲說睡吧。
然后就閉上了眼。
黎南珠:???
他氣不過,搗鼓歷延年胳膊,“你是真睡了還是假睡了?”
“……阿叔我在念清心經。”歷延年低聲說。
黎南珠:好家伙,寧愿念經都不愿和他互相幫助。
“我難受。”他哼唧,被子下一條腿還蹭歷延年,“我難受我的,你接著念啊。”
歷延年:……
“阿叔,我只是不想你再有孕。”
“我知道我也害怕這個。”黎南珠沒生氣,他多聰明啊,當然是看的出了,此時貼過去,神神秘秘說:“但可以做別的啊,來我教你,你不許叫我阿叔了,這種事情叫我阿叔,你小子玩的很花!”
歷延年不懂,“什麼花?”
“沒什麼花。”黎南珠嘀咕,看來是他心思有點亂想。
當天夜里帝后互相幫助,還挺開心的,帳子內的氛圍都熱了。第一次是皇后教皇帝多,但皇帝聰明,善學,一次推百次——
也沒有百次那麼多。
反正皇后后來很滿意,就是第二天起晚了些。
十月一,安親王大婚,一大早出門去宮里迎親——信四是從東宮出嫁的,作為皇后的娘家人,那嫁妝也是一箱箱的。
紅豆小糕被打扮的喜氣洋洋,跟散財小童子一般。
帝后還親自前往安親王府觀禮,不過觀完禮,就抱著兩只散財小童子回宮了,他們留在這里,前來祝賀的賓客都玩不開。
信字輩全都跑去玩了,連著黎大郎黎晴宥的安字輩也過去看熱鬧。
主要是第一次見侍衛嫁人當王妃,尤其還是傳聞中身手好、出手狠辣、忠心像個木頭的信四前輩嫁人,那眾人自是好奇了。
不過沒人敢‘鬧洞房’,不敢是不敢,當天夜里,安親王和親王妃寢室屋頂,那是爬滿了人,都豎著耳朵呢。
信四哄了十二先去洗漱,到了屋外,對著空無一人的院子說:“你們自己走,還是我請。”
只見一道道黑影各奔東西散的厲害,全都蒙著臉,分不清誰和誰。
黎南珠聽十六回話,“就一句話你就撤了?都蒙了臉,信四怎麼認出你來,你不說話,把鍋甩給安字輩啊。”
十六大為震撼:“主子?”
黎南珠正經咳了咳,“也是哈,你們是前輩,怎麼能甩鍋給安字輩呢,我就是說說,行了天不早了你回去睡吧。”
從這件事不難看出,信四是假木頭,十六是真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