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南珠睡著拉被子蓋頭上,含糊一個說字。
“主子,慎郡王與郡王妃今日同房了。”信四也不想看,但主子下了命令,他就去辦。
黎南珠還迷迷糊糊,腦子沒反應過來,“什麼啊……”
信四又重復了遍。
黎南珠已經腦袋清明,睜開眼睛,信四聽里頭動靜,就去拿燭臺了,果真聽主子說:“快快點燈,怎麼回事?”
信四點了燈。
“還有點心,我餓了,就在門口那個桌子食盒里。”信四拿點心。
“你怎麼知道的?”
“主子你交代的。”信四趕緊補充:“慎郡王同郡王妃倒在床上我就走了。”
黎南珠啃著點心,含糊說:“我知道,你打小就跟我一樣,是個無情無愛的絕頂高手,你高手,我絕頂聰明。”
漂亮小姑娘向信四示好,信四那都是看都不看的。
信四道:“慎郡王同郡王妃成親后,一直未洞房,留宿在其他侍妾院子,只是不行。”
黎南珠有些噎了,擺手讓信四快進。
“一直到今日,朝后圣上問過,讓慎郡王帶郡王妃回宮去皇后宮里坐坐,慎郡王回來后就去了郡王妃院子。”
“然后就同房了。”
黎南珠聽得對信四不明覺厲,十分好奇,“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給七皇子下那什麼藥嗎?”
“七皇子一直看太醫,我不好下手,再說主子你說了,只要七皇子對郡王妃行——所以我看了太醫開給七皇子滋補藥方后,在郡王妃那兒下了功夫。”
“郡王妃引得香,喝的茶,種的花草,皆是有點適宜,對七皇子身體并無大礙,不過慢則半年,快則三個月,七皇子就好了。”
信四比劃了個手勢,問:“到時候要不要我再給弄萎?”
黎南珠:……
趕緊咽了口里糕點,說不必,“順其自然吧,要是這半年內,郭小姐能有孕能站住腳最好。”
過日子這事,只能靠自己,外人幫不了長久的。
信四記下主子說半年,想著那功效慢慢來吧,拖到半年后。
小郡王吃完了點心,刷了牙,心想也算是了結了一樁因果,于是肚子里有了食物,很快又睡了過去。
婚期日子一日近過一日,說實話黎南珠最近也有點緊張?他說不來,反正晚上睡覺不踏實,心也咚咚咚的跳,白日里王府上下都在裝點布置,人人都喜笑顏開的替他忙前忙后。
年年大半個月前就送了菜單,御廚也到了黎王府,擬了一遍菜單先給小郡王做,小郡王不喜歡那就打下去再做,或是要吃麻的辣的,口味都由著小郡王來。
黎南珠那時候還挺高興,也沒緊張。
到了四月底,是肉眼可見的有點無所事事的‘緊張感’了,黎南珠夜里會笑話自己,兩輩子加起來多少歲了,又是假結婚,緊張個什麼勁兒?
但咋說呢,他活了兩輩子,那還是頭一次結婚。
誰能不緊張!
今天夜里聽了點八卦,轉移注意力,小郡王這才沒心沒肺睡去了。他睡前想,他還跟信四說郭小姐如何立起來過日子,其實用到他身上也是一樣。
他起碼家底厚,不必提前貸款太孫妃的焦慮,有事解決就好了。
五月頭一日,黎王府就擺開酒了,熱鬧熱鬧,門口早上就發喜餅,尋常百姓只要過來都能有,到了第二日更是熱鬧。
“還有發喜錢的。”
“錢都發?”
一人掏出三個銅板,給大伙看,“我拿到手的,不多是不多,不過見人就發,還有喜餅也好吃,里頭混著棗泥餡,糖也舍得放,甜蜜蜜的,就同那太孫妃和太孫一般。
”
“沒人攔嗎?那可是內城。”
“攔什麼?黎王府大喜,膽子大的百姓都能去湊熱鬧,王府咱們進是進不去,可門外喜餅喜錢那是不斷,進出府的貴人們,也不會拿咱們說事。”
畢竟在黎王府門前,又是黎郡王大喜,主人家這般擺了,客人還能說點什麼討嫌的不成?
“就擺在王府大門前嗎?沒擺后門側門?”
“就大門敞開,往旁邊來了些,不好擋道。”
百姓們聽得驚奇,官老爺們都瞧不上平頭老百姓,往日結親恨不得走道封著,不跟老百姓走一條道,唯恐沾了窮酸晦氣,可黎王府是又闊綽,又親近他們。
把他們當個人瞧,是真歡迎他們去沾小郡王喜氣,并非做做樣子。
于是聽聞的,幾人壯著膽子真往內城走去,想瞧瞧熱鬧見見世面,可到了內城邊緣就有些怯,腰板也縮了,走在太平正街邊邊上,唯恐沖撞了貴人。
“你們要去黎王府嗎?往那邊去,瞧見們,車馬最多的就是了。”
有車夫給他們指路,百姓們道了謝,車夫笑呵呵說不謝,“說起來也是我們家喜事……”
認字的一瞧,這車上掛著燈籠黎府。
是京都黎家。
一行人見了黎家下人同他們熱乎說話,那股退堂鼓就不見了,往前頭去,黎王府大門正沖著太平正街——正二品官員以上的宅子大門才能開向太平正街。
黎王府大門氣派高大,門口鋪著紅毯,扎著紅綢子,往來馬車排成了長長的隊伍,正門前兩丈外就有攤子,壘的像小山一樣的喜餅,還有包著的喜錢,一個袋子里三個銅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