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元和帝坐在正位,南昭王黎南漳坐在下方,就兩人。
“你身體朕瞧著氣勢如虹。”
“不中用了。”南昭王這會捶捶腰,說:“剛才動了幾下,胳膊疼腰也酸,圣上您給我叫個太醫瞧瞧吧?”
把元和帝逗笑了,說:“脾氣倒是比以前收斂了。”
“南珠整日念叨的,讓我壓壓脾氣,省的血氣高,氣糊涂了。”黎南漳聲也溫和了,“臣就這一個弟弟,我阿娘拿命換下來的,受了欺負臣自是要護著。”
“他替臣操心,臣就說,你哥我忠君,忠的是圣上,咱們只記得忠君就成,別的什麼京里干系一概不理,誰欺負你說咱們黎家,那就鐵骨錚錚打回去。”
元和帝聽黎南漳這半文不文的話,心里幾分笑意,卻也聽出來了,這老小子跟他立忠心呢,不由想到父皇所說:黎家才害怕你把他拿下來了。
“是啊,朕替你看著,坐在那高位,底下什麼腌臜心思一清二楚。”元和帝也給南漳交了話,“之前老七同南珠爭執,小孩子玩玩鬧鬧的,沒什麼嚴重,可底下跳出來借機生事——”
南昭王接口:“那就是畜生小人,是想挑撥離間。”
“咱們君臣關系。”元和帝點點頭。
很好,剛殿前打人態度雙方都交代了,這事就收了。黎王爺一反剛才的場面話,而是幾分真心,問:“那圣上,我能揍你一頓你家小子嗎?”
“七小子。”還給補充了。
元和帝:“……”
元和帝:“……”
南昭王真誠看。
元和帝實在是沒忍住,說:“黎南漳你是不是混賬,當時倆人被揪到朕這兒讓朕做主,老七是被攙著抬著過來的,那兩個青紫的眼窩,南珠倒是不偏不倚,一拳頭一個,你這當大哥的現在擱朕這兒是打算給南珠拳頭叫委屈不成?”
南昭王真想叫,那七皇子眼眶都青紫了,他家弟弟使勁了,那拳頭能不疼?這都是相互的。
“……”元和帝想罵人了,剛還想黎南漳變了性子,收斂了客套了也知道世道圓滑了些,結果下一秒跟他說這個。
“你還是跟朕裝的客氣些吧。”說完又沒忍住,“老七是不成才,被皇后教的肚量小又愛裝大方,有時候說話吧不討喜,眼皮子淺想得多又瞻前顧后怕的多,實際上膽子小,但你說他真大惡不赦,那不至于。”
南昭王看圣上說急了,趕緊給人安撫了,別像南珠說他一樣,氣得一會厥過去就不好了,就說:“我就問問,圣上不讓臣干,那臣肯定不能干的。”
元和帝上下起伏的胸口才緩和些。
過了一會,黎南漳又說:“我聽圣上意思,七皇子大事不成。”
元和帝瞥了黎南漳一眼,“你繼續裝吧,朕心里如何想,朕不信你猜不到,不然怎麼會叫南珠上京。”
說到這南昭王登時臉拉的老長,不情不愿的。這下輪元和帝勢弱了,語氣溫和了些,一推二五六,賣了個干凈,說:“原先朕也沒想到南珠,是霖之提了提——”
“霖之是誰?”
“黎暮澤。”
南昭王呵呵呵呵笑了下,元和帝沉默了下,有事臣子頂前頭,這是事關天下的大事,想必霖之也愿意擔著的。
君臣這頓飯吃的,是氛圍上上下下,不過讓劉祿寶來看,圣上同南昭王關系是真的好,雖然圣上也說過南昭王,可那語氣,親近能交托之人,才有的。
等飯食結束,黎南漳就出宮去了,到了宮門口是直奔戶部尚書黎府,他說了,要找暮澤他爹喝喝酒,也不改日了,就今日。
南昭王磨著牙,一手摸了摸懷里的清龍锏。
宮里元和帝招了手,劉祿寶近身聽圣上吩咐。
“你去傳口令,親自看著,不許作假糊弄,杖責老七十板子。”
劉祿寶暗驚,怎麼還真打七皇子了?
元和帝望著夕陽落下的寢殿門口石板,長長嘆了口氣,“朕剛說老七只是小惡,還小,他卻能逼的親侄兒陪他賞雪,讓延年吐了血。”
之前不深究,一是延年現在身體好了。二則是要護著南珠,畢竟南珠先動手打的老七,皇后那兒緊追不放,再三權衡下,元和帝也讓了讓。
現在不同,南昭王來了,這鍋就且讓黎南漳背著去吧。
元和帝想到此,剛被黎南漳堵得啞口無言的氣,消散干凈,“今日之事,朕給他收尾,他給朕背個鍋,皇后要是不甘愿煩南昭王去。”
皇后哪敢找南昭王啊。
劉祿寶得了命令,帶著執杖太監一路到了七皇子住處,傳了口令,旁邊小太監二話沒說,搬著凳子,將七皇子壓在凳子之上。
“打!”
等皇后聞訊趕來,早打完了。七皇子趴在床上,臉色慘白,滾滾汗滑落,太醫剛診了脈給看過,只是皮肉傷,看著皮肉紅痕出血,實則沒傷內里,敷點傷藥,休養月余就好。
“南昭王前腳出宮,后腳我兒就挨了打。”皇后氣得牙根癢癢,卻拿南昭王無可奈何,“現在外有南昭王,內你父皇對你也不滿,炎兒,以后萬不可在賭氣,見了黎南珠那魔星避著點走吧。”
七皇子氣憤都氣憤不來,他屁股疼,只是心里無限的悲涼。
他一介皇子,竟要給個哥兒讓路。
可氣可憐可嘆啊。
被皇后稱之魔星,七皇子見了要避開走的大魔頭黎南珠剛從長鶴宮里出來,他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