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瀾朝他們一一看去,最后把目光放在一個精神氣兒看起來還不錯的小姑娘身上,朝她伸出手。
小姑娘愣了愣,只覺天上下凡的謫仙朝她伸出了手,臉紅了紅,卻是無力想太多,將手搭上了那人的手。
“道、道長……”她呼吸有急促,小心的對上了眼前人的眼。
沈夜瀾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溫和一點,然后朝那姑娘道:“我看你們都往城東的那個宅子里走,能帶我去見見里面那個人嗎?”
姑娘愣愣的看著他,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待從地上站起之后,她便很有自覺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甚至想要用自己的衣服幫沈夜瀾擦一擦手,但看到自己污穢不堪的衣服后,她又止了動作,紅著臉低下了頭去,小聲道:“我這就帶道長過去。”
沈夜瀾鄭重的點了點頭,跟在了她的身后。
這個小姑娘名叫何嫣然,是今天才染上病的,因此還沒有病得那麼嚴重,走起路來也不像別人那般腳下虛浮。
她一邊帶著路,一邊給沈夜瀾介紹著那處大宅里的那個人,“那位姑娘叫阮靈,是我們的救命恩人。”
說到這,沈夜瀾看到了何嫣然臉上露出了崇拜之色。
何嫣然繼續道:“您不知道,在鼠疫爆發的時候,就連國主都放棄了我們,棄城而逃,只有阮姑娘留在了這里,照顧我們這些病患,不離不棄,整整一個月了。”她面頰微微泛紅,唇角的笑意蕩漾開來,“雖然每一天都還是會有不少人死去,但是我們都相信她,相信他總有一日能夠研制出對抗此癥的藥來,對于我們來說,他就是降臨于世的天神。
”
沈夜瀾默默的聽著,一句話都沒有說。
何嫣然很小心的走在前面帶著路,即便是在說話的時候都不敢回頭看一下沉夜瀾,一直到來到大宅處,才回頭看向沈夜瀾,朝他做了個請的姿勢,“阮姑娘就在里面,道長您進去吧!”
沈夜瀾朝他點了點頭,“有勞何姑娘了。”
何嫣然朝他淺淺一笑,又鞠了個躬后,折返了回去。
沈夜瀾看了一眼那深宅,偏頭對神秘人道:“你去四周轉轉看看情況,我進去瞧瞧。”
神秘人瞧瞧花無眠又瞧瞧沈夜瀾,最后笑笑朝沈夜瀾道:“那你自己小心一點。”然后離去了。
沈夜瀾看向花無眠。
花無眠走上前與他五指相扣,“本座可不走。”
沈夜瀾嘆氣,“沒讓你走。”
花無眠笑笑,拉著他一起入了宅子。
宅內院中齊放著一排排擔架,擔架上都是病患,他們或掩嘴輕咳,或躺在擔架上哀嚎,或在擔架上打滾的,看得沈夜瀾一陣陣心驚。
前世今生,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人間疾苦,就算是之前的仙魔大戰,那一刀下去,人也是灰飛煙滅的,也不會像如今這般慘狀。
他有些不忍的收回目光,立馬一雙溫熱的大手遮住了他的眼,花無眠柔和的聲音自他耳邊響起。
“別看。”
沈夜瀾將他的手拿下來,抬頭看了看他,面上無半分表情,“沒事。”
“本座知道你無事,本座不想讓你看。”花無眠笑看向他,看著他那故作鎮定的模樣,就想要親一親他的面頰。
然而……其實此刻,實在不宜做著這種事情,他便也忍住了。
沈夜瀾握緊了他的手,直接越過這些人,來到大堂間。
立馬一個雪白的身影映入他眼簾。
那是一個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姑娘,她臉上被一層白紗蒙著面,看不清面容,一頭過長的青絲只用一根白色發帶束起,看起來簡單又不是優雅。
此刻,那姑娘正站在一堆剛從山上采下來的藥草前,拿著一根青色的藥草輕嗅著。
這個姑娘給沈夜瀾的第一反應就是,她就是阮靈。
沈夜瀾眸色微柔,緩緩的走上前去,“你是阮姑娘嗎?”
那姑娘抬頭,目光匆匆的掃了他一眼,隨即皺了眉頭,嚴肅道:“你是何人?不是說了,讓你們每一個人都要帶面紗嗎?怎麼不聽?”說完,她急忙放下了手中草藥,在身后一陣翻找。
沈夜瀾微微有些尷尬,正要叫住他的時候,一旁的花無眠開了口。
花無眠道:“姑娘不用翻找了,你放心,我們乃修仙之人,不怕這瘟疫病痛之癥……”
可是他一句話未說完,阮靈就已經找了兩個白色面紗遞給了他們,且一本正經道:“我管你是修仙還是煉道之人,入了我的地盤,就要聽我的規矩,不要等一下又病倒了,我可再騰不出人手來照顧你們兩個。”
花無眠和沈夜瀾聽得面面相覷,最后迫于無奈,也只好聽阮靈的話,帶上了面紗。
阮靈似乎并沒有想要理他們的意思,待他們帶好面紗之后,她又回到了藥草旁,繼續分別著那些藥草。
沈夜瀾站在旁邊猶豫了一下,緩緩開口道:“阮姑娘,我們是從天衍宗下來的弟子,歷練時途經此地,見此地瘟疫橫行,特來此相助于你。”
終于,阮靈拿正眼瞧了他們一眼,挑了挑眉,“就你們兩個?”
花無眠笑道:“就我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