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回車上再點煙。
心里累得慌。
不過是出來相親,他就得早起打扮自己,開車繞去花店拿玫瑰,再帶著人家跑山約會吃飯看電影。
感覺做了很多事,但一細想,卻又覺得沒做什麼正經事。
果然還是單身好一些。
林殊長嘆一聲感嘆,拖著疲憊的步伐往停車場走。
車停在最底層,林殊坐著電梯下行,時不時打哈欠。
叮——
電梯門開了,一股清新的鳶尾雪松味匯入鼻腔,有些醒神。
停車場本該是臭的,充滿橡膠輪胎和汽油味,怎麼會有一股香氣?
倒是挺好聞。
林殊貪婪地嗅了嗅,緩步朝自己的車位走。
林殊本低著頭,香氣卻越來越濃,他想抬頭看,一雙手工的植鞣革皮鞋卻先映入視野。
林殊不用抬頭,只憑感覺,就知道是秦渝池站在車門邊。
“林先生,好久不見。”那雙皮鞋動了,漸行漸近。
沒有很久,分明只有五天,林殊在心里說。
秦渝池的聲音悶悶的,林殊抬起頭看,發現他帶了黑色口罩,只露出一雙晶亮好看的眼。
鳶尾雪松的香味又濃了些,確實很好聞,林殊不動聲色地又嗅幾次。
“你有什麼事?”嗅夠了,林殊移開視線,冷淡地問。
秦渝池伸出雙手,拉開空空的衣兜,“林先生,我的手機丟了,能麻煩您送我回一趟酒店嗎?”
作者有話要說:
秦渝池:副駕駛,我來了!
第25章
對林殊來說, 秦渝池并不是個說謊好手,因為只要秦渝池說謊,他一眼就能拆看穿。
秦渝池說謊時, 眼神倒是堅定, 只可惜左邊眉毛會微微挑起, 連秦渝池自己都發覺不了。
不過秦渝池這句話本就不符合邏輯,一聽就知道是謊話, 也用不著什麼微表情法去判斷。
林殊環抱雙臂, 斜靠在車門邊,毫不留情地戳穿, “導演呢?你的助理在哪?你的手機丟了, 他們也失蹤了?”
秦渝池不說話了,唇抿得很緊,仿佛在思考新的說辭。
林殊等了半分鐘, 以為秦渝池能憋出新的說法, 沒想到秦渝池直接承認道:“我把手機交給助理, 路演結束后就偷溜了, 來停車場等您。”
傻子。
連說謊都不會。
林殊翻個白眼,問道:“你怎麼知道這是我的車?如果我沒有開車來, 你就準備一直在這里等?”
“不是。”
秦渝池只說一句, 又沒了聲, 好半天才憋出一句, “您朋友圈里發的照片有車標, 停車場里也只有這一輛梅賽德斯敞篷。”
許是因為秦渝池身上的洋桔梗味消失,變成了鳶尾雪松香, 也可能是因為S市的氣溫暖, 林殊的心情異常愜意, 神經也不自然地亢奮。
他送秘澄走時,心里分明還很疲倦,現在卻像是被溫水浸過一遍,奇異地軟和。
算了。
亢奮就亢奮吧,不過是心跳得快些而已,至少這樣能讓他感覺還活著,總比看什麼都無趣好。
林殊又打了個哈欠,轉身背靠在車門上,慵懶地說:“我不會送你去酒店,你自己想想該怎麼回去。”
秦渝池沉默片刻,往旁邊移一步,“抱歉,打擾您了,林先生。”
林殊挑挑眉,正準備開門上車,電梯卻倏地打開,里面走出來一伙年輕人。
“《苦生》哭死我了。”
“不至于吧,一個電影而已,有什麼好哭的?”
“你可別裝了,我都看見你偷偷擦眼淚了。
”
“哥哥演技真的沒話說,希望這部也能三金提名。”
一伙人正往小敞篷這邊來,順著林殊走過的路徑。
林殊斜過視線,對上秦渝池的眼睛。
那雙眼里本沒有情緒,深不見底,卻在他對上視線時驀然添了一絲乞求,眼里盈著薄薄一層水霧,像是被丟棄的小狗那般可憐。
居然敢對他演戲?
這人以前總是冷冷淡淡的,現在竟然充滿小心機。
林殊忽然起了捉弄人的壞心思,朝秦渝池說:“你先上車。”
果然,得了林殊的同意,秦渝池的眼角稍彎,眼里充滿感激高興,打開車門上了車。
那伙年輕人越走越近,林殊聽著他們對秦渝池的評價,心想這人怎麼總是招別人喜歡,身材招男人羨慕,臉又招女人偏愛。
鳶尾雪松的氣味漸淡,那群人有說有笑,從林殊面前走過,熱鬧而興奮。紛雜的氣味將雪松香徹底碾碎,吞噬,再一并沉入地底。
林殊站在車邊,等著那群人離開,才又敲敲玻璃車門,“他們走了,下來吧。”
車內的人不動,也許是來不及反應,林殊等了十幾秒,秦渝池才開門下車。
“謝謝您,林先生,下次再見。”秦渝池關上車門,似是放棄了耍心機,讓開去路,往角落里走。
林殊瞄一眼秦渝池,很快收回視線,開門上了駕駛座。
油門一踩,方向盤右轉,小敞篷差點飛飄著行駛,沖出停車場,無蹤無影,只留下一絲尾氣。
和上次在湄椰林時一樣,秦渝池的身影仍映在后視鏡里,越來越小,直至不見。
這一次,心跳仍靜不下來。
但許是在影院親眼見到《苦生》的盛況,林殊竟然好受多了,沒有發狂的心悸,也沒有難受得心疼。
車里彌散著鳶尾雪松的味道。
秦渝池不過進來躲了幾分鐘,這車里竟然全是清新的雪松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