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順著發絲滴落,秦渝池抬起右手,想拿置物架上的香氛,右胸膛卻猛地抽痛。
“嘶......”
秦渝池捂住胸口,斜靠在墻壁,痛感太強,像是骨頭被打碎了一般,差點站不住。
激烈的鋼琴聲在耳畔閃回,不連貫,斷斷續續。
每響一次琶音,右胸膛的痛感就更上一個階段,倍數級增長,脖子像是被勒住一般,無法呼吸。
秦渝池喘著粗氣,少數冷水流進了眼眶,扎得他眼睛酸澀。
但這酸澀根本比不上胸口的劇痛,若不是痛在右胸,秦渝池差點要懷疑他的心臟在痙攣。
好在痛意持續的時間并不長,約摸半分鐘。
痛意消失時,雜亂的鋼琴聲也消失了,耳邊只余下花灑淅瀝的水聲。
幻覺?幻聽?還是他又在做夢?
秦渝池深呼吸幾次,這才從疼痛的余波里恢復過來。
“哥,你洗好了嗎?導演他們要出發了。”周明在門外催促。
秦渝池回過神,立刻關上花灑,抹掉臉上殘留的水,“好了,我馬上就出來。”
拿毛巾隨意擦擦頭發,三兩下換上便裝,秦渝池跟著周明出了門。
劇組人員不是本地人,身在國外,為了安全,大家盡量集中出行,互相照看,避免走到信號弱的地方時迷路失蹤。
劇組找了本地向導帶路,兩輛大車一輛載人,另一輛載設備,往島中心的椰子林進發。
秦渝池的位置在車座最后,總導演劉頃旁邊。
許是看出他臉色不好,劉頃關心地問:“渝池,你的身體不舒服嗎?需不需要先休息?”
劉頃生怕他因為那日的墜樓而留下后遺癥,盡管體檢報告顯示他的身體機能一切正常,劉頃仍不放心,在打戲之前更是緊張。
秦渝池剛想回答“沒事”,斜前方傳來二番主演的聲音,“秦哥,你這身體素質也太差了,怎麼到現在還沒有恢復好,不會是又想請假吧?”
凜意遠本來也是《浮生門》的一番候選,但經過商討,出品方和資方一致認為,商業電影的一番必須要扛得起票房。
再加上凜意遠緋聞居多,做一番不安全,所以在最后關頭,電影敲定了秦渝池做一番。
秦渝池見多了凜意遠這種人,心比天高,欺軟怕硬,話里藏著話,圈里這樣的人比比皆是。
“是啊,畢竟是墜樓,”秦渝池淡笑著說,“沒有當場摔成肉泥,能撿回一條命就算不錯了。”
當時有消防墊護著,哪會摔成肉泥?
凜意遠沒被秦渝池的話噎著,還想再開口諷刺。
劉頃反而很忐忑,聽不得一點烏鴉嘴的話,拍攝越到尾聲就越緊張,生怕秦渝池真的出事,導致工期后延,白耗資金成本。
劉頃一記眼刀斜過去,冷聲說:“你的臺詞都記牢了嗎?別等到一會兒正式拍攝時,你又卡殼忘詞,自己瞎編,浪費大家時間。”
凜意遠演戲時情緒不錯,就是品行太懶惰,不愿意背臺詞,忘記臺詞就現場發揮,瞎編一通。
以往有配音幫著打掩護,這回電影用原聲,凜意遠很快暴露短板,非得劉頃一點點摳戲才行。
劉頃這話一出,本還閑聊著的其他人噤住聲,偷偷往凜意遠那處瞄。
車內氣氛微妙。
凜意遠有些尷尬,面色也變得不太好,“劉導,我已經記牢了。”
“再翻開劇本多看看,省得拖慢拍攝進程,”劉頃瞪他一眼,收回視線,又放輕聲音問,“渝池,你若是累了就跟我說,不要硬撐。
”
秦渝池擺擺手,“沒事,我睡一會兒就好。”
“你好好休息,拍攝開始了我再叫你。”劉頃說。
為了讓劉頃安心,秦渝池閉目養神,將額頭靠在床上,裝作入睡休息。
“殊兒會在兩日后從B市出發。”
想起邊星瀾的話,他馬上就能見到林殊,秦渝池勾起笑,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
而這笑倒影在玻璃窗上,落在凜意遠眼中,卻像是一種無聲的嘲諷。
作者有話要說:
第15章
被高靜歌拽出門剪頭發的那刻,林殊承認他后悔了。
許久不出門,林殊討厭屋外的冬風,討厭堵在公路上的汽車長龍,甚至討厭悄悄鉆入車窗的尾氣,看見什麼都覺得煩。
斗嘴勝利的亢奮是暫時的,等林殊翌日清醒了,又覺得困倦無比,不愿出門。
林殊很想取消旅行計劃,想告訴高靜歌他又改了主意,想待在家里,讓高靜歌幫他P一些旅游照寄給林港。
但對于他答應出門散心一事,高靜歌非常高興,甚至比他本人還要有興致,給他準備了好些旅游用品。
所以林殊無法開口拒絕,打斷高靜歌的喜悅。
在家里待久了,他的頭發長到齊肩,遮住后頸。
林殊本該晚上出發,但高靜歌嫌他的頭發過長,將他從沙發上拽起來,一路拖上車,提前帶他去機場剪頭發。
“就不能讓理發師到家里來給我剪?”林殊望著窗外堵著的車,聲音煩悶。
高靜歌撇撇嘴,“難道你是大明星?還得讓人來家里給你做造型?”
林殊環抱雙臂,窩在副駕駛座里。
車流緩慢向前移,高靜歌踩油門又踩剎車,轎車一頓一頓的,停一陣開一陣,更是讓林殊心煩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