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陶芓湉的弟弟,陶瀲,上次謝先生提到過。”秦渝池走得慢些,比陶瀲后到達。
無論哪一世,他都見不得這兩人并肩同行。
雖然這一世,林殊沒有資格控制秦渝池,但他可以讓陶瀲不快。
林殊沒有理會秦渝池的解釋,睨一眼陶瀲,咄咄逼人,“你沒有長嘴,要別人幫你自我介紹?”
陶瀲愣住,臉色一下就白了,立時躬身道歉,“不好意思,林總。我是陶芓湉的弟弟,感謝您送他來醫院,求求您告訴我他在哪里。”
林殊不說話,陶瀲就一直鞠著,身體微微顫抖,看著很是可憐。
余光之中,秦渝池的眉頭皺了皺,唇微啟,似要說話。
林殊知道秦渝池要說什麼,無非是替陶芓湉解圍,就同前世里的無數次一樣。
真夠無趣的。
林殊輕嗤,將血檢報告丟給醫生,轉身走到病房門前。
“小瀲,林先生擔心桃子,語氣不免急,他不是在責怪你,你不用這麼害怕。”手撫上門把手的那刻,林殊聽見秦渝池說。
秦渝池這是在替他解釋?
心臟猛地一跳。
林殊收緊手指,抿緊唇,心跳不可避免地加快。
“渝池哥......”
陶瀲的聲音荏弱,聽著令人作嘔,又將林殊拉回現實。
秦渝池怎麼可能幫他解釋?
他也是個賤東西。
怎麼就輕易被一句意味不明的話惹得心悸?
“還渝池哥,演偶像劇呢。”林殊低聲嘲諷,推門進入病房。
陶芓湉半躺在床頭發愣,見是林殊來了,趕緊坐起身,“林總,今天麻煩您了。”
而看到后面兩人跟進來時,陶芓湉有一瞬失神,被林殊敏銳捕捉到。
“桃子,你傷到哪了?怎麼會忽然暈倒?!”陶瀲疾步往床邊走,一驚一乍,吵得林殊心煩。
林殊攥住陶瀲的衣領,將人往后拉。
“離他遠點,你挨近了空氣不好,他會呼吸不暢。”林殊冷聲說。
這話有些無理取鬧了。
陶瀲側視一眼秦渝池,又垂下眸,退到兩米之外,離陶芓湉遠遠的。
林殊等著秦渝池開口,甚至做好了針鋒相對的準備。
可秦渝池什麼都沒說,反而低笑一聲,獨自往床頭走。
秦渝池被逗笑時的樣子很生動,像是完美建模的AI不小心通過圖靈測試,嘴角只上勾一瞬,又掩飾一般垂下去。
有什麼好笑的?
林殊心里莫名煩躁,“你也一樣,退到后面去。”
秦渝池頓住腳步,似是對自己的待遇不滿,微挑起眉。
“快點。”林殊催促。
秦渝池嘆口氣,退到床角,“這樣可以了嗎?林殊。”
秦渝池叫他名字時有些含混,聽起來黏糊糊的,有種朦朧的曖昧感。
心窩處又不爭氣地顫栗。
秦渝池不過是叫一聲他的名字而已,他就難以自持。
賤東西,林殊在心里罵自己。
林殊躲開秦渝池的視線,坐到床邊,“有什麼話就趕緊說,不要耽誤病人休息。”
病房里靜默一瞬。
陶瀲怯怯地問:“桃子,你現在感覺如何?胸悶嗎?心口還疼嗎?”
陶芓湉淡笑著說:“我沒事,多虧林總及時送我來醫院。”
“那就好......”陶瀲頓了頓,“桃子,你問問林總調取直升機的費用是多少?我幫你把錢還給林總吧。”
陶芓湉剛要開口,林殊打岔道:“不用還,我不需要。”
“林總,這怎麼行?”陶芓湉有些激動。
“我說不用就不用!”林殊蹙眉,語氣不容置喙。
陶芓湉感激林殊,但也同樣畏懼他,不敢反駁,“好的,謝謝林總。
”
“桃子,就算你和林總之間關系匪淺,也不能白花林總的錢呀,要是被父親知道......”
陶瀲欲言又止。
聞言,陶芓湉的面色驀然變得慘白。
林殊不知道陶瀲在打什麼啞謎,只感到陶芓湉正在恐懼。
林殊很后悔。
他就不該放陶瀲進來,就該將人攔在門外。
這種惡鬼得千防萬防,最好永不見面。
“我愿意給桃子花錢,關你什麼事?”林殊沉下臉色,“難道你父親對我有意見?行,等會兒我親自和他通電話談一談。”
“我不是這個意思,”陶瀲說不過林殊,求助地望向秦渝池,“渝池哥......”
林殊聽見這三個字就頭大,惡心得緊。
林殊耐心告急,懶得同陶瀲糾纏,“趕緊滾,桃子累了,現在就要休息。”
陶瀲站著不動,還想再說話。
秦渝池忽然道:“小瀲,聽林先生的話,你先回去。”
“你也趕緊走。”林殊朝秦渝池說。
秦渝池靜默一瞬,微不可查地嘆口氣,終是帶著陶瀲離開病房。
病房門開了又關。
這次秦渝池應該是被他氣著了,沒有和他說“下次見”。
這樣也好,省得他再和秦渝池見面。
兩人一走,林殊的防備心盡散。
林殊輕呼一口氣,盡量溫聲問陶芓湉:“我把邊星瀾叫過來陪你?”
“不,不用,”陶芓湉有些結巴,“我一個人也可以,林總您先回去休息吧,不用在這里守著我,謝謝您。”
林殊很討厭怯懦的人,但卻意外地不討厭陶芓湉,兩輩子皆是如此。
“別‘林總’、‘您’地叫,叫我林殊。”林殊說。
“林總......”被林殊“狠狠”一瞪,陶芓湉快速改口,“林,林哥,你先回去吧,謝謝您,不,謝謝你。”
陶芓湉不說敬語就燙嘴,連話都說不利索。
林哥?
第一次聽見這稱呼,林殊覺著新奇。
沒有敬語,林殊聽著舒坦了,問道:“凌晨時,你為什麼在公路上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