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如今,他最不在乎的也是錢。
林殊笑笑,“沒事,隨你操作。”
高靜歌解開車門鎖,將林殊的手機拿給他,囑咐道:“好好吃飯,別總是喝酒。”
“我知道。”林殊開門下了車。
經過幾年的開發,山頂不止有林殊這一住宅,開發商陸陸續續建了好幾戶新宅。
林殊也沒在意那些新宅,自顧自開門進了屋。
“人這一輩子,不過是圖個茍且,你以為你在為自己而活,其實你是浴缸里的觀賞魚,被蕓蕓眾生的水波推著游......”
秦渝池的聲音飄過來,陰魂不散。
林殊長嘆口氣,甩掉拖鞋,赤腳走進屋。
邊星瀾坐在沙發上,背對著他。
放映幕上正播著秦渝池主演的電影《苦生》,電影已經定檔,下個月正式上映。
制片方提前給南影發了成片,給邊星瀾查看。
秦渝池去年斬獲了國內三金影帝,甚至得到國外大獎的提名,商業價值翻倍。
無數導演和編劇找他合作,他拒絕了大半商業片,選了這部紀實性電影。
林殊放輕腳步,躲在半人高的花瓶后面,視線透過裝飾用的假穗禾,偷看電影。
在《苦生》里,秦渝池飾演一個進城打工的農民。
電影講述主角過著爛泥一樣的人生,剛有希望又立時陷入絕望,最終在冬夜里流浪死去的故事。
整部電影枯燥無味,除了秦渝池那張臉,沒有一點可看之處。
至少曾經的林殊這麼認為。
那時秦渝池不愿意接受他,他便動用關系,直接撤檔這部電影。
反正這電影沒有任何價值,一副撲街樣,上映了也是浪費排片,破壞秦渝池的口碑。
秦渝池接到撤檔消息后,跑到他家里去質問,問他憑什麼這樣做,說這是無數人的心血,說他沒有良知。
他嗤之以鼻,認為良知是弱者才會有的東西。
他林殊不需要有良知。
只要有金錢和權利,他還有什麼得不到的?
但事實證明,他錯了。
到最后,他什麼都沒有得到。
“金錢是上層階級吃剩的食物,他們裝作憐憫,吐出殘渣施舍于我,我搖搖魚尾,躍出水面,感激流涕地吞進腹里......”
秦渝池的臺詞很有感染力。
只一句,林殊便被帶進電影里,心肝俱震。
這一次,他不會再干涉《苦生》的上映。
這部電影將會面世,不再只存在他的硬盤里。
林殊勾起淡笑,怔怔望著屏幕上秦渝池的臉,不自覺伸出手,想去觸碰。
假穗禾發出沙沙聲響。
邊星瀾暫停電影,回過頭看,“殊兒?!你躲在那兒干什麼?”
視線貪戀地留在秦渝池臉上,林殊只再看一瞬,很快垂眸望向地面。
“你怎麼知道我要搬到這里?”林殊走進客廳,戒備地問。
邊星瀾站起身,撓撓頭發,“你總是聯系不上,我擔心你嘛,就找了人跟著高靜歌,想從她那里得到你的消息。”
林殊家所有門鎖的密碼是相同的,邊星瀾只要知道了地址,就能進入他家。
同樣的,邊星瀾也把門鎖密碼告訴了他。
但是他記不住,也懶得記。
“殊兒啊,你最近是怎麼一回事啊?”邊星瀾語重心長裝老成。
林殊嫌煩,不想多費口舌,“我提前退休,再也不工作了,你沒有正經事就別鬧我,我要睡覺。”
“你才二十幾歲,退什麼休?”邊星瀾很驚訝。
林殊懶得解釋,躺到沙發上,企圖用沉默趕走邊星瀾。
他不說話。
邊星瀾以為他不想說工作上的事,只好問別的事情,“那秦渝池......你覺得他如何?”
林殊正要入睡,猛地睜開眼,“你把我這里的地址告訴他了?”
“我沒有!”邊星瀾受了冤枉,提高聲音,“那天是他主動請求要送你回家,我勉為其難告訴他的。”
邊星瀾說謊時會心虛。
但現在他理直氣壯,林殊勉強信了他的說辭。
“你走吧,我要休息。”林殊催促。
“我不走,我偏要留在這里。”邊星瀾似個狗皮膏藥,坐在林殊腳邊,“我問你,你覺得秦渝池怎麼樣?”
“不怎麼樣。”林殊冷聲說。
邊星瀾沉默片刻,語重心長地說:“殊兒啊,你看你,到現在還沒有享受過戀愛的滋味......”
林殊抬起腿,一腳踹到邊星瀾的小臂,“你滾不滾?你以為我像你一樣,下半身長在腦子里?”
“嘶......”
邊星瀾揉揉被踹的手臂,“秦家雖然垮了,但是名頭和人脈關系還在。況且,我看秦渝池確實是個良人,潔身自好事業有成,所以才想將他介紹給你嘛。”
林殊翻個身,背對邊星瀾,“你若是閑,就多關心陶芓湉,少來吵我。”
邊星瀾滿不在乎,“他一個小明星,能勾搭上我是他走運,該是他好好服侍我才對。”
林殊知道,邊星瀾現在不在乎,以后卻在乎得要命。
陶芓湉一死,邊星瀾就發瘋了,連是非明辨的能力都沒有,要拿刀闖進監獄里捅死他。
“我只提醒你,別做后悔的事。”林殊乏了,緩緩閉上眼。
嗡——
林殊的手機倏地響了一聲,他不想管,懶得動。
邊星瀾嘆口氣,憑聲音摸到他的手機,亮屏查看消息。
“嗯?”邊星瀾疑惑一哼,又沒了動靜。
林殊不耐的問:“干什麼?”
邊星瀾忽然嘿嘿笑兩聲,語氣曖昧,“殊兒啊,秦渝池給你發好友申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