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
林殊更喜歡秦渝池這種類型的男人?
陳祁瞄一眼比林殊還瘦的曉柏,暗道自己愚蠢,竟然搞錯了林殊的喜好。
原來林殊是看上了秦渝池。
他獻錯寶,怪不得林殊不愿意幫他!
陳祁在職場浸了二十幾年,心眼子多。
他自認為看透形式,決心給秦渝池留個好印象,大著膽子插話,“林總,就讓秦先生送您回家吧,您住在圣心不安全。”
在圣心會所里,不安全的只有服務生,而客人永遠都是安全的。
說林殊不安全,純屬是陳祁胡謅。
自從秦渝池到來,今晚就沒有一件事順心。
林殊斜過視線,把焦躁撒在陳祁身上,“我住在哪里,和你有什麼關系?”
“住在這里不安全,”秦渝池溫聲說,“你聽話一點,讓我送你回家。”
——你聽話一點。
再次聽到這句話,林殊有些失神。
他對秦渝池的一見鐘情其實很俗套。
那時他連開了兩天季度會議,身心俱疲。
會議剛結束,他便饑腸轆轆地趕去邊星瀾的酒會。
參加酒會的人,多是上流圈子里德高望重的長輩,少有年輕人,南影的藝人也只去了一個,正是秦渝池。
酒會期間,林殊忙著和長輩傾談,一杯接一杯灌酒。
他是年輕一輩里的佼佼者,誰都會來和他寒暄幾句,請求他多關照自家孩子。
酒過三巡時,林殊撐不住了,找個借口去洗手間醒酒。
酒精模糊了他的視線。
腳被門檻一絆,他狠狠一跤摔在地。
這一跤摔得他眼冒金星,被摔著的腹部痛得他想吐,怎麼都站起不來。
迷糊之間,一雙有力的臂膀將他從地上托起。
洋桔梗香覆蓋住他身上的酒臭,意識像是浸在暖洋之中。
林殊不習慣這種溫暖的氣息,下意識想掙動。
抱著他的臂膀倏地收緊,低沉有磁性的聲音響起,“別動,你聽話一點。”
那是秦渝池唯一一次對他溫柔,在他還是個陌生人的時候。
到后來,他的罪孽深重,秦渝池恨透了他,又怎麼可能再對他說一句“你聽話一點”?
手腕處的鈍痛愈加明顯。
林殊從記憶里脫離,視線聚到秦渝池的風衣刺繡上。
狼紋......
也是,秦渝池確實是只狼,還是那種會成大事的狼王。
幾年前秦家分崩離析,秦渝池便頻繁接戲,連轉軸工作,盡力撐起整個家。
后來被他脅迫了,秦渝池裝作順從,實則蟄伏著,在最后給他致命一擊。
想到死前的那場電擊,林殊的后腦倏地抽疼。
疲乏從大腦蔓延到全身。
算了。
無論秦渝池有什麼目的,因為什麼原因非要送他回家,他一點兒都不想管。
他惹不起,難道還不能躲?
從明天起,他找幾個保鏢守著陶芓湉,再也不參加邊星瀾的聚會,總不能又遇見秦渝池。
“你知道我家的地址?”林殊對上秦渝池的視線。
林殊終于松口。
秦渝池放開他的手腕,“邊總已經將地址告訴我。”
林殊轉過身,自顧自向門外走,秦渝池緊跟在他身后,保持著半米距離。
“林總,下次見!”快送走林殊這尊大佛,陳祁掩不住喜悅。
林殊沒搭理他,將手縮在寬大的衣袖里,走得不緊不慢,不和任何人道別。
圣心會所沒有地下停車場,客人的車皆停在露天空地上。
時間早過了午夜。
夜里氣溫降得快,林殊來時,溫度還在零上,現在卻已降到零下。
林殊感到冷,不自覺摟著雙臂,唇間呼出一口白霧。
白霧飄到秦渝池眼前。
秦渝池側過頭俯看他一眼,眉頭微蹙,抬起手,指尖觸到林殊的后頸,“你很冷?”
掌心的熱意碰到冰冷皮膚上。
林殊的整個后頸都在發麻,連帶著心臟也跟著怦怦跳,像是打了興奮劑。
“別碰我!”林殊往旁邊閃躲,雙眼戒備,呼吸不穩。
未料到他的反應會這麼強烈,秦渝池的手懸在半空,腳步也愣住了。
“抱歉。”半分失神后,秦渝池收回手揣在風衣口袋里,繼續領著林殊往停車處走。
數步之后,秦渝池停在一臺布加迪之前。
林殊記得,秦渝池最常用來出行的車,是一輛四座的廉價商務車,價格還不及他那輛庫里南的十分之一。
林殊本來打算坐在后座,同秦渝池拉開距離。
哪想秦渝池竟然開了輛跑車來?!
林殊猶豫著不愿意上車。
秦渝池站在他身后等了幾秒,不見他開門,便伸出手臂,指尖從他腰側掠過,摁開副駕駛的車門。
“外面冷,快上車吧。”
秦渝池的呼吸打在耳后,濕熱的水汽形成白霧,穿過林殊的發絲,飄散在他眼前,難以忽視。
林殊無聲地深呼吸,彎下身子坐進車。
跑車的油門聲轟響,在寂靜的夜里尤為突出。
隨著速度加快,車內的空調開始運作,終于將林殊身上的寒冷驅散一些。
林殊的家與圣心會所隔得遠,得走高速公路。
一上高速,油門被踩得更低,速度猛地提高,強大的后坐力拽著林殊往后挪。
呼嘯的風聲嗚嗚作響。
跑車穿梭在夜色里,如同發光的利劍,快速超過右側車道上的一輛輛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