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酒瓶快要脫手的一瞬,林殊的手腕被及時扼住。
“別生氣,冷靜一點。”秦渝池勾著嘴角,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林殊方才并沒有動氣,甚至心無波瀾。
他察覺到陶芓湉的難堪,又沒力氣和謝琦君多費口舌,所以才選了砸酒瓶這種簡單粗暴的方法,強行讓謝琦君閉嘴。
可當秦渝池同他說話時,心臟處便開始密密麻麻地疼。
秦渝池就像一劑毒藥,能輕易動搖他的鎮靜。
原來,秦渝池會用這種溫和的語氣對他說話啊......
上一世里,他到死都沒再體會過秦渝池的一點溫柔。
而現在作為一個陌生人,他竟能輕易感受到。
林殊抿緊唇,忍住下意識的苦笑,故意狠狠地甩開秦渝池的手,將酒瓶丟在桌上。
看來,和秦渝池當陌生人,才是他這輩子的最佳選擇。
林殊偏過頭,目光直直掠過秦渝池,看向陶芓湉,“你想讓他給你道歉嗎?”
陶芓湉早被嚇得不敢動彈,驚懼地搖頭,“不用,我沒關系,謝謝林總。”
“嗯。”得了陶芓湉的回復,林殊放下心,手指輕點曉柏的手臂。
曉柏意會,將自己的酒杯斟滿朗姆酒,小心翼翼遞到林殊掌心。
林殊舉杯,微啜一口酒液,飲茶似的細品。
他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瞳烏黑無光,仿佛剛才砸酒瓶的人不是他,而是別人。
包房中陷入詭異的寂靜。
誰都未料到林殊會當場發瘋,又忽然轉好,活像被惡鬼奪了舍。
誰都怕多說一句話,踩到林殊的雷,被他砸得頭破血流。
見林殊止了瘋,邊星瀾捂住謝琦君的嘴,避免他再亂說話,架著他往門外走。
“殊兒,我先送他去醫院,你好好在這里喝酒,等會兒讓渝池送你回家啊。”邊星瀾哄小孩似的說。
“站住,”林殊抬眸,視線冰冷,“你先走了,陶芓湉該怎麼辦?”
不等邊星瀾開口,林殊隨便指了個人,“你,把謝琦君帶走。”
被指到的紈绔急忙站起身,接過謝琦君,繼續捂著他的嘴,畢恭畢敬道別,“林哥,下次見。”
謝琦君被架出去后,林殊又朝邊星瀾道:“你家桃子受驚了,你帶他去醫院。”
“行行行,我帶他去醫院。”邊星瀾不知他發什麼瘋,只得順著他的意,將驚恐的陶芓湉抱著離開。
幾人一走,包房里顯得空蕩了些。
林殊真是個瘋子!
陳祁和剩下幾個紈绔交換眼神,不約而同地冒出這念頭。
林殊在寂靜中小口酌酒。
喝著喝著,他竟然慢慢將一整瓶朗姆酒喝光,滴酒不剩。
林殊將酒杯丟在桌上。
陳祁以為他喝夠了,想找個借口離場,卻聽見林殊說:“誰來唱首歌,太安靜了。”
“你,去唱歌。”
林殊應是醉了三分,尾音有些翹,聽起來竟像是在撒嬌。
“我來唱?”陳祁訕訕地說,“林總,我五音不全,唱歌不好聽的。”
林殊微微皺起眉,陳祁怕惹他不快,腿有些軟。
“我唱歌好聽,你想聽什麼?”秦渝池及時開口,解救了陳祁。
像是秦渝池的聲音過敏,零星的醉意被驚醒。
林殊猛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不讓陶芓湉受欺辱。
陶芓湉已經離開,他還留在這里作什麼?
他怎麼能......若無其事地坐在秦渝池身邊喝酒?
他該走了。
林殊改口,“曉柏,我累了,你去幫我開一間房休息。”
“好的,林總。
”
以為他醉了,曉柏動作小心地架起他,林殊也順勢靠在曉柏身上,雖然他并不需要攙扶。
林殊剛走兩步,手腕又被扼住。
這一次,秦渝池不是輕輕扼著他,而是加重了力道,箍得林殊有些疼。
林殊咬緊牙關,回望身后那人,眼里全是裝出來的兇狠,“放手。”
秦渝池不怵,反而勾起笑,彎著眼睛說:“林殊,我送你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林殊:放手!我要生氣了!(假裝炸毛)
秦渝池:好乖喔(bushi
第4章
——林殊,我送你回家。
秦渝池何曾說這句話?
也許秦渝池說過,但一定是在林殊的夢里。
“你笑什麼?”林殊擰著眉問,“你有什麼好高興的?”
抑制不住心口的疼,林殊口不擇言,終是和秦渝池說了今晚的第一句話。
秦渝池稍稍使力,將林殊拉到身前,“我答應過邊總會將你安全送回家。”
秦渝池將近一米九,比林殊還高半個頭,俯視他時有種不可抗拒的壓迫感。
林殊根本不敢直視秦渝池的眼睛,偏過頭,躲開他的視線。
“放手,我不想再重復第三次。”林殊沉下聲音。
林殊很瘦,體重比秦渝池輕得多。
特別是掌中那只細手腕,秦渝池都怕把力使多了,會將那手腕不小心折斷。
在秦渝池眼中,林殊沒有任何威脅力,整晚都像個裝兇的刺猬在撒潑。
林殊的演技差極了,秦渝池一看便知他在裝狠。
而林殊為了什麼去裝狠,他不清楚。
秦渝池愈發湊近,“為什麼不敢看我,難道你很怕我?”
林殊會怕秦渝池?不可能!
陳祁看不懂兩人是什麼意思,更疑惑林殊為何不發怒,將秦渝池的手甩開。
林殊沉默著不答話,秦渝池就耐心等著他開口。
兩人之間似有一層無形屏障,將別人都隔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