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的,我只是有些驚訝,”男歌手訕笑著解釋,“方才林總點過這首歌,我沒想到秦哥竟然也愛聽《氧氣》,真的好巧。”
“是嗎?原來林先生也愛聽這首歌。”秦渝池的聲壓很低,像是冷冬里的意式濃縮那樣醇厚,苦澀卻又令人上癮。
心跳莫名加快,握著酒杯的手微微顫抖。
林殊收緊手指,緊緊捏著曉柏的肩,好似只有這樣,他才能讓心頭的慌亂消去一些。
紈绔子弟,中年老總,小明星和歌手。
任誰看,這都本該是場荒淫的聚會,現在卻因為林殊,氣氛變得無比尷尬。
陳祁本來準備了好些成人游戲。
聽說林殊喜歡漂亮男孩,他還叫了幾個長得雌雄莫辨的男生候著。
哪知自秦渝池到來后,任誰向林殊搭話,他都不屑回答,只摟著身邊的男孩耳鬢廝磨。
林殊坐在最中間,臉色沉著,火氣好似格外重。
其他人不敢放肆,小心翼翼地閑聊,不敢大聲嬉笑著逗弄服務生。
就這樣,一場成人聚會,硬生生變成了男歌手的個人演唱會。
男歌手連唱幾首苦情流行歌,將包房內的氣氛烘得更壓抑。
為了迎合秦渝池和林殊的口味,男歌手甚至還想再唱一首《他不愛我》。
解決不了公事,私事也要看林殊的眼色,陳祁感到不忿,把氣全撒在男歌手身上,“別唱了,滾出去。”
前奏戛然而止。
男歌手不知哪里做錯了,面露難色,有些瑟縮,朝邊星瀾投去求助的眼神。
邊星瀾雖然玩得花,在性方面是個品行不端之人,但在外頭時,對自己家藝人還是護著的。
不像陳祁那樣無禮,邊星瀾關切地說:“你回去歇息吧,今天辛苦了,回去多喝些羅漢果茶,別傷了嗓子。”
得到老板發話,男歌手安心了,感激地笑笑,弓著身子道別,三兩步逃離這里。
沒了苦情歌作陪,包房里寂靜一片,氣氛竟比剛才還要尷尬。
沒人敢把話題往林殊身上引,話題自然往更好說話的邊星瀾那兒引。
“星瀾,你不介紹介紹你身邊那位?”
說話的是謝琦君,和邊星瀾最是臭味相投,見南影娛樂風生水起,自己也跟風開了家娛樂公司。
不過明眼人都知道,與其說謝琦君那娛樂公司是個企業,不如說是個潛規則橫行的窯子。
邊星瀾帶了生面孔來,謝琦君早就對那蜜桃一般的小男孩感興趣。
“乖,給大家打個招呼,別緊張。”邊星瀾溫聲說。
陶芓湉微顫著站起身,遠遠朝謝琦君鞠一躬,“謝總好,我叫陶芓湉。”
“陶芓湉......?”謝琦君聽著有些耳熟,“你弟弟是陶瀲?”
陶芓湉臉色發白,勉強笑著,“是的。”
“原來你就是陶家那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謝琦君忽然變得輕蔑,“陶瀲總是說他哥哥單純,我看你能勾搭上星瀾,也不見得有多單純嘛。”
陶芓湉掛不住臉上的笑,也不知該如何接話,下意識去看邊星瀾,想讓他幫幫自己。
現在正是新鮮期,邊星瀾舍不得陶芓湉受欺負,將他拉到自己腿上坐著。
“你夠了啊,別捉弄我家桃子。”
邊星瀾雖是護著,態度卻不嚴肅,像是在護著家養的寵物。
寵物受朋友捉弄,主人稍作阻攔,抱著寵物哄幾句,多的便不會再做。
“你家桃子......”
謝琦君笑得曖昧,像只流著哈喇子的狗,“喲,這才多久就護上了?什麼時候把你家桃子借我吃吃?”
砰——!
邊星瀾剛要說話,玻璃破碎的聲音突現,嚇得他身旁的陶芓湉重重一抖。
“艸!林殊你是不是有病?”謝琦君捂著右臉,臉頰皮膚被彈開的玻璃碎片劃破,鮮血正從他的指縫里泄出來。
林殊剛才用力過猛,擲了手里的酒杯后只覺得頭暈。
“給陶芓湉道歉。”林殊揉揉太陽穴,極度不耐。
“道歉?我向誰道歉?”謝琦君瞪著眼睛,難以置信,“你竟然讓我向雜種道歉?”
聽見雜種一詞,林殊又抄起桌上的酒瓶,直直向謝琦君砸過去。
這一回倒沒有失準頭,酒瓶正好砸在謝琦君的額頭上。
“啊——!”
額頭遭到重襲,瓶里的酒液灑進眼中,刺痛無比,謝琦君大聲慘叫。他身旁的一男一女為了不被澆濕,趕忙往兩邊閃躲。
林殊嫌吵,蹙緊眉頭催促,“道歉。”
“你他媽的......啊!”
謝琦君剛開口,又被林殊丟過來的煙灰缸砸中鼻尖。
“道歉。”林殊語氣平穩,像個人工智能一樣重復話語。
謝琦君被砸得滿臉是血,捂著鼻子哀嚎。
猩紅的血液爬滿指縫,溢出來滴在沙發上,鼻血和玻璃碎渣攪在一起,血流不止。
那幾個紈绔子弟哪見過這種血腥場面,全陷在驚懼中,大氣都不敢出,惟有邊星瀾反應過來。
邊星瀾知道,一旦林殊發瘋,攔是攔不住的。
當務之急是先減少傷害,他疾步跑到謝琦君身前擋著,怕真的出事。
“快道歉,”邊星瀾低聲說,“殊兒今天心情不好,你別惹他。
”
“我憑什麼給那雜種道歉?!”有人在自己身前擋著,謝琦君的氣焰又囂張起來。
林殊很不喜歡“雜種”兩字。
也不管邊星瀾是否擋著,林殊又抄起一杯未開封的伏特加,往謝琦君那處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