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陳父陳母簡單聊了聊,燭回牧的思緒就飛了。
他記得……陳肅起最近在網上很出圈。
從離婚協議書到寶可夢,真是一環銜一環,環環相扣,別說網友們覺得他們離婚了,這一眼看過去,誰不這樣覺得?!
但看陳肅起這些天在網上已一己之力將眾人所有注意力拉到他那里,汗顏的同時,燭回牧還是要感嘆一句——真是辛苦他哥了。
“是不是感覺我可辛苦?”
耳邊突然響起陳肅起的聲音時,燭回牧還嚇了一跳,一口飯都差點兒嗆在了嗓子里,連咳了好幾聲。
嚇得陳肅起忙給他端茶送水遞到嘴邊,方才的狂狷邪魅□□炸天的語氣蕩然無存,只道:“對不起對不起寶貝,嚇到你我錯了我錯了,喝水喝水喝水。”
燭回牧就著他的手喝了兩大口。
陳父陳母在客廳里看電視,燭回牧本來一個人在餐廳里。這會兒動靜從餐廳里傳出去,透過半面玻璃,陳母將視線移過來,輕斥陳肅起:“狗蛋兒。”
“嗷!”陳肅起應了聲。
陳父聽他“嗷”就煩,表情一言難盡了會兒,拉著陳母收拾晚上住的客房去了。
客廳里沒人了,燭回牧也咳完了,剛醒時的那種心虛又卷土重來。
“哥。”他輕聲喊,還心機地用一根手指輕撓了撓陳肅起放在桌面的手心。
這態度一看就是要商量事兒的。陳肅起眉梢輕動,捏住對方作亂的爪子,應:“嗯哼?”
“是我錯了。”燭回牧說。
陳肅起忍住想彎起的眼睛,心里知道他肯定是在說不該跟自己離婚的事,心情都有點兒美,但他還是強行涼著音色道:“錯哪兒了?”
燭回牧一本正經道:“不該復婚。”
“……嗯?”陳肅起周身涼了,生氣,道:“你說什麼玩意兒?”
燭回牧挺直腰板,看起來是要支棱起來跟人杠上一番,但他硬氣了半天,只說道:“我就說這個玩意兒。”
除此之外,沒了。
“……”
但其實他們兩個都知道對方說的什麼意思。
往常無論燭回牧要演什麼樣的角色,或吵架離家出走的,或心里藏了個白月光的,他最后都會一次又一次愛上陳肅起。
愛上后“真正在一起”了,這時候劇本兒就是走到“公主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結局了,皆大歡喜,四大皆空,燭回牧就是燭回牧了。
昨天他們復了婚……
在此之前,燭回牧可不知道他這次會要跟陳肅起離婚!
如果知道,那他絕不復婚!能“傻一天是一天”,也不至于像現在這麼提心吊膽。
離婚是真的不能提,但分開的事兒,燭回牧在七年前提過一次。
那是他們結婚的那年,但在這之前,陳肅起還沒跟他求婚,他也不知道他和陳肅起會在那年結婚。
他們兩個在燭回牧18歲的時候在一起,陳肅起19歲,提分開時,他們已經在一起四年了。
又從一場新人設里清醒過來的燭回牧剛被陳肅起放過繼續翻云覆雨,趴在床上累得直喘息,后背順著脊椎往下的那條線上全是汗。
可想而知剛剛有多瘋狂。
陳肅起讓他歇了會兒,等人呼吸漸漸平息下來,就湊到他耳邊輕聲道:“阿回,我抱你去洗漱吧。”
說著就伸手過去想要抱他,卻被燭回牧抓住了手。
“怎麼了?”陳肅起問。
燭回牧沒吭聲,握著人的手只熟練地把玩著陳肅起的指節,這雙手……前不久還入過自己的身體。
很溫柔,也很舒服。
“哥。”燭回牧前額的頭發還濕著,有幾縷就貼在鬢邊,有一種極致的精致感。
他靠近陳肅起,用柔軟的頭發蹭了蹭他的手背,聲音啞著,但陳肅起聽出了他的鼻音。
這和剛才沉淪期間的哭不一樣,好像是一種很愛、但又不得不舍得的分離的哭。
直覺讓陳肅起心里一凜,他去碰燭回牧的臉,對方卻不讓他碰。
“阿回。”陳肅起聲音都被放輕了,“怎麼了啊,阿回。”
燭回牧將臉埋進枕頭里,半晌沒說話,就在陳肅起以為他的阿回已經睡著了時,燭回牧卻又出聲了。
他說:“我們分開吧……好嗎。”
明明是詢問,可他的語氣非常堅決。
堅決到不讓人有質疑的余地似的。
但他的手還在勾著陳肅起的手,顫抖地動著——他在隱忍自己的不安。
陳肅起只覺得耳邊平地起了一聲驚雷。
“什麼?”他無意識地問。
“我要分開。”燭回牧道,語氣更加堅定。
陳肅起懵了,也瘋了,他把燭回牧撈起來,強硬地讓他面對自己。
“分什麼開?燭回牧,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他們在一起那麼多年,陳肅起從來沒想過他們之間會有這麼一天,激動氣憤地根本控制不住音量。
燭回牧打開他的手,從床上坐起來,眼睛紅了,也同樣大聲回敬,“我這個樣子你一天天的累不累啊,我看著都累!”
“你哪個樣子了?!”陳肅起目眥欲裂,瞪著他。
“我有病。”燭回牧垂下眼睫,睫毛上還沾上了一滴眼淚,說:“我不想再這樣了……我以后想一個人過。”
陳肅起眼眶也紅了,他怎麼都沒想到是因為這個,氣得胸膛劇烈起伏,好半天沒說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