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女性服務生俯身端上一瓶細高瓶的珍釀白葡萄酒,三人共同為美好而愉快的晚餐舉杯。
孟居捏著透亮的高腳杯,湊到唇邊輕抿,最好的年份,最純熟的工藝,讓它的口感無比悠遠甘醇。
看著身邊人再次忘記自己的酒量,慕昀只能無奈暗笑這家伙“好了傷疤忘了疼”。
隨后,他抬手把咸香多汁的牛臀骨夾到孟居盤中,對著明顯底氣不足的人笑言:“補補。”
“……”簡單兩字讓餐桌氣氛微妙起來。
看著親自動手幫人剝蝦的慕昀,端坐一旁的衛明淮沉默微笑。即便他的容貌細微處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歲月痕跡,但依舊可以想見年輕時候的帥絕人寰。
他看著近處親昵的小情侶,又想起自家兒子從小就有的強烈占有欲,幾乎能想象到許多有趣畫面,不自覺地對初次見面的青年流露出喜愛和憐惜神色。
終于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不平常視線,孟居吞下嘴里的牛肉,偷偷附到慕昀耳邊:“為什麼衛導看我的眼神這麼奇怪?我是說錯什麼了嗎?”
慕昀堪堪抬眸,朝著玻璃桌另一端瞥去一眼,心中便已有了答案,噙唇輕聲道:“他大概以為,你被我欺負得很慘。”
孟居頓住咀嚼的動作,感受著股間從未停止的脹痛酥麻,挑眉反問回去:“難道不是嗎?”
慕昀把剝好的蝦仁放到他的盤中,抽了張紙巾仔細地擦拭手指尖,露出一道意味深長的笑:“其實還沒有。”
十足輕松的氛圍中,一頓晚餐已用得差不多。
三人暢聊間,包房外再次響起一陣規律的敲門聲,幾秒鐘后一位西裝革履的外籍安保人員邁步走了進來。
他的五官輪廓十分明朗深邃,但彎腰湊在衛明淮身邊時,依然不如對方英俊有魅力。
“Wei。”安保人員低聲提醒,“片場那邊還在等你開機。”
衛明淮抬腕看了眼,發現自己已經在此處停留了太久。大概是與年輕人的聊天當真有趣,才會忘記了時間。
他紳士地飲盡杯中酒液,坦誠地開口解釋自己后面還有工作,晚餐不能持續太久。
孟居連忙表示理解,不能影響劇組拍攝,今天共度的時光已經讓他非常開心了。
在晚餐的最后,慕昀請安保人員幫忙拍張合照留念,又讓親爹簽上了名字。三人告別后,衛明淮便先一步離開了包間。
因為前夜醉宿,孟居本就體力不濟,又被折騰了半宿,喝了點佐餐葡萄酒更加暈乎乎的。
考慮到本家酒店采用會員制,房間難以預定,助理特地送來衛導的套間房卡供兩人休息。
慕昀看著遞到手里的黑色磁卡若有所思,卻并沒有詢問什麼,只是道了句謝,便扶著男朋友送他回房間。
安頓好孟居后,慕昀再次沿著原路走出酒店的建筑,在莊園后偏僻的沿路上果然看到那輛保姆車還停留著。
衛明淮倚著車門在夜風中醒酒。
他的臉上戴了黑色口罩,白皙皮膚上只留出一雙寒涼清澈的眼睛,與面前的青年相似至極。
第72章
眼前的這副場景完全在慕昀的意料之中,他并無驚訝神色,邁開步子迎身上前。
待慕昀走近,遠處的安保人員們便自動擋住了這條園徑的入口,再不放其他人過來,給父子二人留下安靜的相處環境。
立在車門邊的人依舊姿態安閑,就著倚身的動作,直筒時裝褲下,兩條比例勻稱的大長腿優雅交叉豎立著。
今夜天幕晴朗,頭頂繁星點點。
慕昀仰首欣賞了幾眼皎潔的月色,然后伴著自己在寂靜夜晚中的沙沙腳步聲,率先動了動唇瓣,聲音和緩道:“有事找我?”
衛明淮聞聲,從兀自靜思中抬起頭,周身縈繞的氣質沉穩而內斂。
他稍移脊背,看向身前目藏朗星的俊雅青年,淡定搖頭:“我以為是你有話跟我說,不然為什麼會找出來?”
慕昀沉默。
在兒時記憶中,父子兩個就不善于情感表達,但他們又都很在乎對方的感受。
所以兩人間存在著一種不必言說的默契,無論是友好商談,還是針鋒相對,都會是在一個沒有第三人在場的絕對安靜氛圍中,就像現在這樣。
慕昀從思忖中回神,眼波明潤渟渟。
“人都帶給你看了,我沒什麼要說的。何況衛先生工作繁忙,應該沒時間聽我匯報一日三餐。”
衛明淮笑笑,用清皎的目光打量片刻,故作遺憾地回以兒子調侃:“你的日常生活我聽紀謙之提起了一些,確實沒什麼值得關注的新花樣。”
比起自家小子16歲出柜時帶來的措手不及,他后來撞報廢幾輛豪車,在拳臺上打傷幾個選手,還是被拍上幾回城市晚報,都實在算不得什麼。
在印象中,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兒子從學校回來的時候,漫不經意地告訴自己又有女生向他表白了。
當時的衛明淮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甚至叮囑他要記得紳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