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居有些不解,移開框定在他身上的視線,落目向稍遠處。
在并不暖和的公寓門前還聚集著另外幾個相當臉生的男性青年。從他們規整的衣服還有沉郁的臉色來看,都不像是在等外賣。
“這難不成是等我的?”與霍燃對視幾秒后,孟居忽然看懂了這人臉上的神色。
“你的爛桃花。”霍燃拍了拍自己沾灰的胳膊肘,偏頭過來挖苦,“都帶人堵你半天了。”
聽聞這種事情,孟居的第一反應是反問回去:“那我桃花也太多了,具體哪朵?”
話音未落,答案已見分曉。
從寢室樓的深紅色折門后走出一個穿黑衣的熟人,滿身上下都是很好認的頂奢大牌,配著張憤懣不爽的臉。
嚴騫,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自從面試當天見過這小子不善的眼神,孟居就料定,以這位二世主的性格肯定會有下文。但這直接堵在公寓門口的操作,還是真挺剛的。
“課代表,”孟居稍上前兩步,湊在霍燃耳邊詢問,“什麼情況,給我補習一下?”
霍燃瞥著對面欲爆的氣勢,盡量壓低聲音開口:“求愛又被拒了唄。”
那不正常嘛,你還指望他能追到江怡婷?孟居的反問還卡在喉嚨里,又聽身邊人補充一句。
“咳,我還真托另外一個跳爵士的舞團妹子去摸了底,江女神說了,不接受他是因為自己心里有人了。你猜是誰?”
臥槽,孟居無奈地閉了閉眼。
原來現在的小姑娘都喜歡這麼玩,單方面趕鴨子硬上架。
霍燃痞笑著挑動眉尾,扔來一道極限調侃的眼神:“沒事啊,這里有監控,他們研究生院管得嚴,絕對不敢尋釁斗毆。
態度好點,趕緊認錯,一會兒還是一條好漢。”
“滾。”孟居抬膝輕頂身側損友。
沒機會再多吐槽,站在廊前的討伐者已經兩步邁上前。
“你在追江怡婷?”
開門見山相當直接的一句問話,孟居不假思索地搖了搖頭:“沒有。”
“你的意思還是她單相思了?”嚴騫冷笑著舔了舔齒尖,語氣加重兩分:“你也不用不承認,你小子在舞團有多浪,我有耳聞。”
好家伙,就你會說話。
午后涼風吹拂,宿舍門口飄來極淡的紫荊花味道。孟居被卷起的沙塵迷了眼睛,一邊用指腹輕擦,一邊哼聲。
“和我有關系的我會認,但這件事跟你想的確實不一樣。別說追了,我們完全不熟。至于別人怎麼說,你怎麼聽,那都不是我的問題。”
嚴騫上下打量著面前的青年,從俊朗的容貌到干凈的衣著,眼里的鄙夷之色卻從始至終都沒有淡去。
剛才水果買得太多,拎在手上有點沉,孟居換手提著,不大耐煩地問:“什麼意思?你直接說吧。”
靜默幾秒鐘后,嚴騫伸手前搭,語氣陰森地開口:“不管是什麼原因,你最好主動離她遠點。”
一直沉默靠在一邊的霍燃微笑著點了點腳跟,放下抱臂的動作,把目光落在了嚴騫略用力氣的手指上。
“大家都抬頭不見低頭見,說話可以,別上手。”
“我這人不喜歡難為別人。但不在同一個層級的時候,你也最好別讓自己尷尬被動,下次就沒有這麼客氣了。”
說完最后一句,嚴騫收回手,理好外套領口,帶上幾個全程圍觀的朋友,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孟居揉了揉自己被捏得生疼的肩膀,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搖頭無力地吐出兩字:“傻逼。”
霍燃把自己的屁股從窗臺邊挪開,從后趕上孟居的腳步,順便從他拎著的購物袋里摸出一個手扒橙。
孟居邊上樓梯,邊煩躁地斥責:“拿來,不是給你買的。”
“生氣啦?”霍燃把橙子放在鼻下嗅聞,清甜的果香讓人精神煥發。
孟居隨手把水果搶奪回來,狠狠地扔回袋子里。
“大中午遇見這種貨色,你會心情好嗎?良家青年一個,我哪兒浪了?也就是你們這群跳鋼管舞的天天壞我風評。”
為了哄好身邊的好友,霍燃收起了自己一貫的毒舌,噙笑反問。
“跳鋼管的怎麼了?回頭我就學去。再說你跟他較什麼勁,我都給你發消息了,讓你躲躲,眼不見心不煩。”
“是該躲躲,完全無法溝通。”
或許是越想越氣,孟居嘴欠碎碎念的本事又發揮了出來。
“我跟他能說什麼?說我從17歲開始就不手心朝上從家里要錢了?說我從小到大收到的表白信摞起來比他都高,就只有別人追我的份?還是直接坦白說我沒有興趣跟蒜頭王八做情敵?”
又丑又矮又挫,鱉頭龜腦賊能裝蒜,還遲早得綠?蒜頭王八可真是高度概括。
霍燃被這人的一頓低音炮輸出逗得想笑:“行了行了,回頭我找個靠譜的人去跟江怡婷說說。”
孟居停步在五層樓梯口,輕嘆一聲:“我明天在活動上大概可以見到她,有機會的話親自說吧。”
“啊?”霍燃一愣,“這麼認真,你還真把嚴騫當回事兒了?”
“他算哪根蔥,但我不能讓我對象誤會。
”孟居懶懶地擺了擺手,獨身進了516舍。
過了大概兩分鐘,門外才響起噼里啪啦的拍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