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種天氣應該沒辦法出門了吧,連開車都會很困難。
孟居正沉浸在純凈的景色之中,余光瞥見幾位身穿黑色制服,手拿工具的雇員從鄰棟走出來,看樣子是準備清理車庫前的積雪。
難得可以在別墅中看見這麼多的人,青年回眸,興致勃勃地提議:“我們也出去吧。”
“你不嫌冷啊?”
同樣在最北方長大,慕昀對雪天是沒那麼感興趣的。可沒等他窩進沙發里,就聽到身側一陣噔噔噔的腳步聲,有人從后跑過來扯住了他的衣擺。
“我昨天剛夸完,一個屬北極狼的猛男,敢跟我說怕冷?出來吧你。”不由分說,孟居已經硬拉著他離開了溫暖的客廳。
看到兩個穿單衣的人拉扯著出門,正在忙著做打掃的阿姨連忙給他們遞去外套。
“別拽了阿孟,我衣角都松了。”
慕昀抗拒無效,只好老實地披上白色棉服,坐到廊下的露天藤椅上,伸展開兩條長腿,輕嘆一口氣。
不必特地吩咐,傭人便備好了一壺暖茶,倒上一杯,然后把精致的陶瓷盞擺放到他頎秀的手指邊。
“這位大哥,裝備借我用用。”孟居在雪地中環顧一周,自然而然地盯上了安保雇員手中的推雪鏟。
“哎?”猝不及防被搶了工作用具,年輕的男雇員求助性地望向廊下。
然而坐在那里的雇主只是頂著一張沒有表情的俊逸臉孔,清冷的眸底分明刻上了一句漠然無溫度的話。
Don't—look—at—me.
“我用用就還,一會這里的活兒我也幫你干了。”孟居摸不清這人在顧慮什麼,只能試探著保證。
除雪的同事們皆對周身狀況置若罔聞,埋頭苦干。
安保小哥一時無措,只好識相地放手,連同防寒手套一起摘掉遞過來。
“那你小心點手啊。”
“好嘞。”孟居笑笑,戴上手套,拎著雪鏟走到庭院中心,找了個積雪厚實的地方鏟動起來。
他原本是想堆個雪人的。但剛落不久的新雪還很松軟,不好聚集,工程量太大難以完成,只好退而求其次,堆只雪兔子了。
剛才出來時,客廳的玻璃門沒有關合。Seven好奇地從里面探出了頭,過了兩分鐘后,還直接竄進了雪地里。
西伯利亞森林貓身披厚重毛發,一般是不怕冷的,而且生性活潑好動。
只一小會兒,它就熟悉了外面的環境,豎著尾巴,在雪地里氣勢威猛地巡視起來。邁著曼妙又霸氣的貓步,每一爪子踩下去再提起,都能帶出一層縹緲的雪霧。
粹白雪地與少年稚氣最是相配。
慕昀雖端坐在椅子上悠然品茶,眼神卻始終沒有從玩鬧的身影上離開。
費勁九牛二虎之力,孟居終于艱難地滾出兩個圓潤的球,可還沒等他彎身查看,意外就降臨了。
只見一只又帥又甜的涅瓦色大貓在潔白雪地中狂竄,高難度180轉體,打著滾撞上來。
在雪球表面粉沫細碎開來的瞬間,還猛的補刀一爪子,把不會反抗的“假想敵”整個拍散。
“……”
孟居愣愣地看了眼迸濺到自己腳踝上的細小冰晶,短暫地和還沒來得及長耳朵的雪兔子道了個別。
隨即,青年憤懣地拎起插在一邊的推雪鏟,朝著廊下的人就是一大捧雪揚過去。冰涼的白色瓊屑洋洋灑灑散了他滿頭,在烏黑的發梢間泛著晶亮的光。
慕昀連忙放下茶杯,撣了撣頭頂,錯愕道:“關我什麼事?”
“貓不教,爹之過。你家的戰斗機,怎麼不關你的事?”孟居擰著眉毛控訴:“趕緊賠我。”
慕昀噙了噙下唇,扭頭轉向站在身后的人低聲說了兩句,那個女性幫傭便點了點頭,進到客廳里去。
經歷過心碎事件,孟居有經驗地用雙腳夾住Seven,把它禁錮在了方寸之間。蹲坐在雪地上重新擺弄片刻,忽然聽到耳畔傳來咯吱聲。
抬頭便見一道俊拔身影踏著雪走近。他的懷里抱著一堆繪畫噴瓶,透明的瓶身中透出各種紛繁艷麗的色彩。
慕昀俯身加入了這場雪天的游戲,一邊在天然的純白畫布上開始繪制,一邊偏頭詢問:“想要我怎麼賠?”
“你前陣子都跟九月學到了什麼?”孟居低頭細看這人手下漸漸噴繪出的圖案,一時間沒認出來是什麼東西。
慕昀答得簡潔:“畫你。”
回應間,他移動手腕和指尖,按照腦中的想法把可食用色素噴在雪中,然后再用畫刷認真勾勒修改。
“那你還不如直接把四倍時薪付給我本人。”
孟居戴著戶外運動用的半指手套,插在雪中的指尖被凍得冰涼。
盡管如此,得知地上畫是自己之后,他是還蹲著身時不時地給慕昀添上一筆,讓畫變得奇丑無比。
“別搗亂。”
在雪地上畫畫本來就艱難,身邊還有個不斷搞事的家伙。慕昀幾次嘗試補救,但在對方把一抹深綠惡意撲染到雪地正中時,他終于意識到,這畫毀了。
“丑不拉幾。”面對四不像的畫作,孟居笑得朗燦。
“那也是你。”慕昀固執地揮了一筆,在噴繪涂鴉邊緣添上落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