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知蟬的房子不算大,東西其實也沒有太多。
不到中午的時候,體積稍大的物品很快便被收完了,整理人員四散到不同的房間,開始收整小件物品。
瞿錦辭正在寧知蟬的臥室,看整理員將寧知蟬的衣服和裙子收起來,另一個整理員走進了屋子,負責整理寧知蟬床頭和抽屜里的所有物品。
他把玩偶和臺燈放到箱子里,將抽屜里其余的東西放進稍小的盒子中。
床頭放著一支逗貓棒,整理員取下來,下意識抖了抖,頂端的鈴鐺發出聲響,潛伏多時、伺機而動的小橘貓突然從床角邊跳了出來。
貓跳起來抓逗貓棒頂端的羽毛,沒能抓到,卻把剛剛整理好的盒子掀翻了,里面的東西散落一地。
整理員收起逗貓棒,不住地對瞿錦辭道歉,好在應該沒有東西被摔壞,瞿錦辭便沒有追究。
他難得好脾氣,想要幫忙將寧知蟬的東西收回去,彎下腰的時候,看到自己腳邊躺著一個很小的玻璃瓶。
玻璃瓶子只有拇指大小,用軟木塞塞著瓶口,看起來像是小孩子會把寫著愿望的紙條放進瓶中、或者全部裝滿紙星星的那種許愿瓶。
不過寧知蟬的許愿瓶中沒有寫著愿望的紙條,也沒有星星。
瓶中裝著的東西體積很小,一條金屬的鏈條相互纏繞著,只占據了很小的、瓶子底部的一點空間,通體透明的玻璃瓶因此顯得空蕩。
很暗的紅色光點透過瓶身,隨著角度變換而逐漸明亮,在視野中變得醒目起來。
瞿錦辭看到了那顆水滴形狀的紅寶石。
是他親自精挑細選過的那一顆,曾經綴在寧知蟬的皮膚表面、很漂亮的那一顆。被他緊攥在手里,產生了難以抵抗的欲望和動搖;寧知蟬久違地在他懷中哭泣的夜晚,因為不被寧知蟬喜歡,所以應該已經被丟掉。
整理員將其它物品重新收回盒中,將盒子放到瞿錦辭面前。
瞿錦辭將許愿瓶捏在手中,沉默地看了少時,將瓶子很輕地放回了盒子中。
當天下午,整理好的物品隨車出發。
瞿錦辭開車到自閉兒童服務中心接寧知蟬,在黃昏時分離開瓊海,到達南港時已經是黑夜。
因為瞿錦辭沒有開得很快,車程接近五個小時。崾殽
寧知蟬在車上有些昏昏欲睡時,瞿錦辭關掉了窗子和音樂,將空調調至舒適溫度,將一條薄毯蓋到寧知蟬身上,寧知蟬便陷入了睡眠。
當他再次醒來時,身體緊貼在溫暖的懷中,寧知蟬聞到屬于南港的風的、潮濕的氣味,夾雜著一點淡而溫熱的甜酒氣味。
寧知蟬睜開眼,瞿錦辭低頭看了看他,抱著他穿過夜色中的別墅花園。
“瞿錦辭。”寧知蟬有點難為情地說,“你放我下來吧,我可以自己走。”
瞿錦辭笑了笑,說“好”,又繼續向前走了一點,讓寧知蟬站在門口的臺階上,和寧知蟬一起走進別墅內。
這是瞿錦辭不久前在南港近郊置辦的一套房子,比原來的別墅要小一點,但裝修的色調十分柔和,看起來溫暖而嶄新,沒有任何不好的回憶。
寧知蟬的房間是主臥,充斥著明亮和柔軟的元素,窗口面向花園,地上鋪著乳白色的絨線地毯,看起來像是一片柔軟的奶油做成的云朵。
他的東西被提前送過來,已經被整理好,分布在房間的每一處,寧知蟬一進門便發現被擺放在床的正中央、很顯眼的橘色小貓玩偶,粉紅色的兔子則被放在一旁床頭的柜子上。
看過臥室后,莊叔帶寧知蟬熟悉了整棟房子,到每個房間看了看。
不過說來有些奇怪,別墅共有兩層,可供人休息的房間很多,卻只有寧知蟬所在的一間被很好地整理了出來,其它客房都是空空蕩蕩的,甚至沒有擺放必要的家具。
寧知蟬有些想不清楚,不由得聯想到昨晚的事。
如果只有一個房間,那麼瞿錦辭要住在哪里呢?是要和他住在一起嗎?
“了了。”瞿錦辭突然從身后叫寧知蟬。
他的聲音不大,但寧知蟬還是感到有點不安,下意識縮了縮肩膀,回頭看瞿錦辭。
“我嚇到你了。”瞿錦辭看起來有些愧疚,走過來一點,聲音刻意放輕了些,告訴寧知蟬,“晚餐已經準備好了,一起去吃吧。”
寧知蟬點了點頭,和瞿錦辭一同下了樓,坐在餐桌旁。
“房間還喜歡嗎?”瞿錦辭問。
“很漂亮,謝謝你。”寧知蟬說。
“那就好。”瞿錦辭低著頭在幫寧知蟬剝一只蝦,告訴寧知蟬,“時間有點倉促,房間是臨時收拾出來的,有什麼缺的少的都告訴莊叔。”
他把剝好的蝦放進寧知蟬面前的盤子里,頓了頓,突然又改變了主意:“還是直接告訴我吧,這樣你就能多跟我講講話了。”
寧知蟬看著盤子里的蝦,有點局促地“嗯”了一聲,叉起蝦慢吞吞吃掉了。
他不知道該不該問瞿錦辭晚上要住在哪里的問題,瞿錦辭一直把蝦剝給他,也讓寧知蟬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