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知蟬回答道。
“那要收拾多久呢?”瞿錦辭又問。
“我白天還要去工作,晚上回來之后,趁著空閑時間整理……”寧知蟬大致想了想,告訴瞿錦辭,“如果快一點的話,大概三四天就可以整理好了。”
瞿錦辭得到回答,有點孩子氣地抿了抿嘴唇,看起來好像對這個答案并不是很滿意。
他低下頭,“哦”了一聲,手中握著汽水瓶子,把瓶身握得有些熱了。
過了一會兒,瞿錦辭又抬頭看向寧知蟬,問他:“了了,你白天工作,晚上回來理東西太辛苦了,不如這樣,我找專門的人來幫你理,這樣最多就只要一整天。”
“這樣一來,你也不會太累。”瞿錦辭露出有些乖覺的表情,征詢寧知蟬的意見:“你覺得好不好?”
寧知蟬頓了頓,似乎仍有些猶豫,瞿錦辭便又說:“我明天留在這里看著,保證一件東西都不會弄丟的。”
“可是……你明天不用回南港了嗎?”寧知蟬有些遲疑地問。
“我們回南港的話,公司的重心就不用挪來瓊海這邊,董事會也不需要沒完沒了地繼續開了,我明天可以不回去。”瞿錦辭說,“而且如果再回南港,我想是我們一起回去的。”
“你都說沒有騙我了。”瞿錦辭的眼睛黑得微微發亮,看著寧知蟬,無論是眼神還是語氣都無比真摯懇切,很輕地說,“了了,一起回去。”
瞿錦辭把一切都想得十分周全,寧知蟬找不到任何可以拒絕的余地,于是答應了瞿錦辭,說:“好吧。”
“那明早我送你上班,晚上再接你一起回去。”瞿錦辭有些開心地說。
寧知蟬依舊沒什麼其它想法,很輕地點了點頭。
接連得到寧知蟬的同意,瞿錦辭產生了有些得寸進尺的想法。
“了了,都已經好晚了,明天有這麼多事情,該睡了。”他看了看窗外的黑夜,眼睛略顯疲憊地緩慢眨了眨,有些可憐地對寧知蟬說,“可我一個人總是睡不好。”
寧知蟬的眼睛晃了晃,有點迷茫地抬頭看著瞿錦辭。
他額前的頭發長長了一點,柔軟地垂在額前,或許因為喝過冰冷的汽水,他的嘴唇看起來有些紅,皮膚卻很白皙,在暖色的光暈漫開的空氣中,散發著人體的溫暖和很淡的香氣。
瞿錦辭看了他少時,忍不住想到一些不該想的事情,嘗試著強迫自己終止此類念頭,但反應還是起得很明顯。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寧知蟬也發現了,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垂著眼不敢再看瞿錦辭,聲音聽起來也有些無措,很輕地問:“瞿錦辭,你現在是想要和我……睡覺嗎?”
“了了,我沒有那個意思……”瞿錦辭低下頭,緊皺起眉頭,聲音有些干巴巴地說:“我只是想離你近一點。”
“剛剛的話你就當我沒有說過吧。”瞿錦辭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懊惱和挫敗,“了了,你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要害怕我,求你了,可以嗎?”
寧知蟬的肩膀很輕地縮著,抱著自己的手臂和身體,瞿錦辭現在已經知道了,這是寧知蟬感到緊張和害怕時下意識的表現,但還是對瞿錦辭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沉默了少時,瞿錦辭站了起來,對寧知蟬說:“了了,那我先回去了。”
寧知蟬聲音很悶地“嗯”了一聲,還是沒有抬頭看瞿錦辭,瞿錦辭在原地站了片刻,便從寧知蟬的家中離開了。
連日奔波忙碌,其實瞿錦辭感到有些累了,但只要想到寧知蟬縮著身體、不肯看他的樣子,瞿錦辭又立刻睡意全無。
想著明天可以和寧知蟬一起回南港,瞿錦辭立刻讓助理聯系好明天負責幫寧知蟬整理物品的人,而后又環顧整間房子,自顧自地開始清點和整理當初在裝修房子時挑選的、瞿錦辭想寧知蟬可能會覺得喜歡的東西。
直到天邊泛起深灰色的微光,瞿錦辭終于有了點睡意,不過也沒有睡太久。
他在清晨的時候醒來,而后快速地洗漱,刮了胡子理好頭發,換了身筆挺的西裝,按照寧知蟬出門的時間,看起來頗為正式地去敲他的門。
而寧知蟬穿得很簡單,白色T恤垂在他的身上,看起來柔軟而舒適。
似乎彌留著還未盡數散去的睡意,寧知蟬幫瞿錦辭打開門的動作有些慢,站在門口。
他的眼睛很大,眼神卻有點迷惘地看著瞿錦辭,說話時尾音不太清晰地粘在一起,聲音像是下意識在撒嬌,簡直讓人心軟得一塌糊涂,很輕地說:“瞿錦辭,你來得好早。”
沒有人再提起昨晚的事,瞿錦辭等了寧知蟬一會兒,而后兩人去吃了早餐,瞿錦辭將寧知蟬送到了自閉兒童治療服務中心。
當他獨自返回時,負責幫助寧知蟬整理物品的人已經到了,瞿錦辭用寧知蟬給他的鑰匙打開了門。
整理人員的行動有條不紊,立即按照物品由大到小的順序分門別類進行整理,瞿錦辭便在屋子里走著。
仿佛一名天賦異稟但虛心好學的學生,瞿錦辭看著寧知蟬的房間,努力開始了解真實的、而非他記憶中的寧知蟬,學習他的喜惡、習慣,給予和接受愛的方式,未來也將投入畢生精力用于學習一門名為“寧知蟬”的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