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腐腐之光 越夏 第98章

《越夏》第98章

  瞿錦辭劇烈困難地呼吸和抽泣,從來沒有這麼哭過。

  他很緊地抱著寧知蟬,像一個永遠失去純真、再也沒有辦法快樂的小孩。

  寧知蟬在迷蒙中睜開眼,與海水接觸了太久,眼球表面酸澀異常,視野中仍然一片模糊。

  他在完全看不分明的光影輪廓中與上方對視,身體像灌滿海水一樣沉重,很勉強地伸了伸手,指尖碰到了冰冷的面頰和眼睛,但斷斷續續有滾燙的液體掉下來,落在他的臉和嘴唇上。

  寧知蟬聞到周圍環繞著甜酒的氣味,嘗到液體咸澀和苦的味道。

  可以了。這樣就可以了。

  就當他已經死過一次了,瞿錦辭也為他流過眼淚了。

  在結局看上去好像沒有那麼不堪的時候,寧知蟬想,到此為止吧。

第52章 “我可不可以吃一點藥?”

  車子在下午返程,途經一段僻靜的城郊公路。

  道路兩側的樹木十分高大,長勢茂盛,樹冠遮擋了大部分的陽光,把南港少見的晴好天氣全部隔絕在外。

  灰色的樹影落進車子里,把車內本就沉悶的空間變得有些陰郁。

  瞿錦辭坐在車子后座上,隔著車內灰蒙厚重的空氣,沉默地看一旁的寧知蟬。

  醫生說寧知蟬此次的落水并沒有造成多麼嚴重的后果,可能因為發現及時、處理得當,寧知蟬的肺部沒留下什麼積水,可能只是身體有些受涼。

  在醫院期間,寧知蟬已經短暫地清醒過一會兒,換上了干凈的衣服,很乖地配合完成了各項檢查,而后沒什麼精神似的,一直在瞿錦辭懷里昏昏沉沉地時醒時睡著。

  他睡著時一點聲音都沒有,動也不動,連呼吸幅度都小得幾乎無法察覺。

  瞿錦辭看他安靜的側臉,怪異地生出某種不好的聯想。

  不過可能只是因為瞿錦辭為他不經思考地潛入過冰冷的海水,也本能似的為他流過了眼淚,所以才突然注意到了眼前寧知蟬的脆弱如此真實,而寧知蟬現在的樣子,和往常其實并沒有太大的區別。

  離別墅還有一小段距離的時候,寧知蟬再次醒了。

  窗外的天空毫無征兆地陰沉下來,厚重的云層像涂抹在視野中、潮濕且堅硬的混凝土。南港即將迎來一場陣雨。

  寧知蟬眨了眨眼,一時之間感到有些恍惚。

  他覺得自己剛剛不像是睡著了,而是遭到了劫掠,被關進一個狹窄的、封閉的容器里,四面都是不透明的、黑色的水,容器隨著潮汐起伏和漂流。

  在那里他看不到也聽不到,深海的怪物奪走了所有的感官和情緒,把寧知蟬變成了一個除了一具羸弱的身體、什麼都沒有剩下的空殼。

  但此類念頭終歸只是臆想,深海里根本沒有怪物,而且他被瞿錦辭救了。

  所有感官緩慢地被歸還到體內,寧知蟬耳邊的沉悶被輕易地打破了。

  “了了?”瞿錦辭看著他。

  瞿錦辭的音色低沉好聽,略微沙啞的尾音善于營造曖昧的錯覺,或許更適合說各種各樣冠冕堂皇的情話,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有點謹慎和不確定似的、很多遍地叫寧知蟬的名字。

  寧知蟬沒什麼精神,慢吞吞轉過頭看瞿錦辭,勉強“嗯”了一聲。

  瞿錦辭神色緊張,剛才一副真的很想得到寧知蟬回應的樣子,現在得到了,又好像其實根本沒有任何重要的事情要講。

  他頓了頓,只是對寧知蟬說:“你醒啦,醫生說沒有大礙,可能受涼了,要回去休養一段時間。”

  寧知蟬現在渾身沒有力氣,臉有點熱,但身體很冷,喉嚨痛得撕裂一樣,眼睛干澀得像是即將失水脫落。

  以上癥狀全部符合診斷,醫學認定寧知蟬的身體并沒有其它的問題。

  但不知為什麼,寧知蟬仍然感到一種額外的、超出診斷預期的難受,好像心臟跳得很輕,臟器表面似乎出現了巨大的空洞,某種不明的物質隨著搏動斷斷續續地灌進胸腔,把整個身體都變得沉重不堪。

  寧知蟬很輕地點點頭,仿佛已經形成肌肉記憶,本能忽略自己的感受,一如既往對瞿錦辭說“好”。

  瞿錦辭摸了摸寧知蟬的臉,好像正在給予寧知蟬一些單純的關心和安慰,告訴寧知蟬:“我讓阿姨熬了熱姜湯,一會兒你先喝了,再吃一粒退燒藥,睡一覺就好了。”

  “我們馬上就回家了。”瞿錦辭又說。

  寧知蟬低垂著眼,耳邊逐漸傳來密集而輕的聲響。

  室外的南港開始降水,雨滴落在車窗玻璃上,寧知蟬開始轉過頭專心看雨,瞿錦辭開始看不到寧知蟬的臉。

  回到別墅后,按照瞿錦辭安排好的,寧知蟬喝了阿姨煮的熱姜湯,吃了退燒藥。

  他有點累,想上樓回自己房間休息,但自從搬進瞿錦辭的別墅之后,寧知蟬睡到自己房間的次數反而減少,于是任瞿錦辭推開門,把寧知蟬從一墻之隔的臥室里再抱回他自己房間的床上。

  瞿錦辭下午也被海水浸透了,不過好在他的身體素質很好,并沒有表現出生病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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