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在短暫的震動間歇過后,手機突然開始持續地響動。
寧知蟬有些慌張地拿出手機,沒有看屏幕上的名字,迅速地將通話掛斷了,并且將手機調成了靜音。
一連串行為都被盡收眼底,宋易勛坐在對面看寧知蟬,語氣較為溫和地問他:“知蟬,是有什麼著急的事情嗎?”
“沒,沒有。”寧知蟬搖搖頭,將手機收了起來。
管家打開酒,遞給宋易勛,隨后便離開了。
宋易勛起身到吧臺上取了新的杯子,回來親自替寧知蟬倒了一些酒,將酒杯遞給了他。
“嘗嘗。”宋易勛笑笑,“大概是你們年輕人的口味,這種酒我兒子很喜歡,你替叔叔試一試吧。”
寧知蟬的身體微不可見地僵了一下,有些許遲疑,最終還是伸手接過酒杯,酒杯內的酒液很輕地搖晃。
在宋易勛的視線中,寧知蟬低頭抿了一口。
這種酒入口并不似尋常,屬于酒精原本的刺激感被中和了,淺淡的甜味緩慢地彌散開,反而帶有一種令人悸動的、如夢似幻的甜蜜。
這種錯覺般的甜蜜帶給寧知蟬虛無縹緲的熟悉感,好像感官穿透了身體,與被封鎖起來的無數碎片記憶建立了短暫的聯系。
寧知蟬很突然地想到什麼,又讓自己迅速地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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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錦辭:老婆為什麼掛我電話!我要鬧了!
第23章 隨便吧,怎樣都可以。
甜酒帶來口腔和食道隱約的灼燒感,氣味留存在感官中,寧知蟬需要努力杜絕自己一些不必要的想法產生。
宋易勛正坐在餐桌對面,神色溫和,安靜地看著寧知蟬。
講實在的,那眼神讓人不太自在,像是要把寧知蟬的身體看得穿透,而后試圖在變形的軀殼里看到另一人。
因為歲月和經歷的緣故,宋易勛的眼睛變得有些輕微渾濁,但依舊深邃,帶有許多令人感到心悸和迷惑的深情,也令寧知蟬產生類似的錯覺。
不知是不是因為酒精的作用,寧知蟬的腦海中突然較為偏激的念頭一晃而過——如果可以選擇,他或許不會接宋易勛遞過來的酒杯,因為不想要沾染任何與甜酒相似的氣味,或與之相關的人和事物。
此時侍者前來整理餐具,人影晃動,瓷盤發出很輕的碰撞聲,寧知蟬此類不切實際、也并無意義的假設很快被打碎了。
用餐結束之際,管家返回餐廳內,低頭在宋易勛耳邊說了些話。
大概是發生了什麼不算很重要、但不太盡如人意的事情,宋易勛聞言很輕地皺了皺眉,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離開餐廳前,吩咐管家送寧知蟬到房間里休息。
走出餐廳后,視線所及之處是涌動的水面和很遠的天,氣流迎面吹到臉上,讓寧知蟬變得好受了一點。
他還不太想立刻回房,便讓管家站在陽傘的陰影里等待少時,獨自繞過精心布置過的各種休閑設施,來到白色的甲板上,走向站在欄桿附近的寧紹琴。
當走到寧紹琴身后的時候,寧紹琴聽到腳步聲,轉過身,看到是寧知蟬,笑著叫他:“了了。”
她今天穿了一條印花吊帶長裙,海風把頭發吹得微亂,裙擺被揚起來一點,但看起來優雅從容。
寧知蟬應聲走過去,某一瞬間變得有些輕微晃神,覺得面前的寧紹琴似乎和固有印象中他的母親產生了細微的差別。
不過這是很正常的,即便他和寧紹琴相依為命許多年,但人不可能一直保持不變。
更何況寧紹琴現在已經找到了想要的愛情,還有了屬于自己的小孩子。
因為懷胎月份不大,身型又比較瘦,單單從外表上來看,寧紹琴暫時還不具備很顯著的懷孕的特征,不過平日里已經習慣于頻繁地撫摸自己正在孕育新生命的小腹。
寧紹琴的手很柔軟,撫摸的動作十分輕柔,看起來實在很愛這個還未降生的小孩子。
“這是個很幸運的小孩兒呢。”寧知蟬看著寧紹琴的動作,很輕地笑笑,不禁感嘆道。
“是啊,這孩子的命好。”寧紹琴也笑笑,“不過懷孕之后,我的想法反倒變得簡單了,只要好好生下這個孩子,好好養他長大,給他最好的,不要再回到以前那種朝不保夕的日子,就可以了。”
寧紹琴頓了頓,又笑著看向寧知蟬:“再給你找個可靠的好alpha,媽媽就沒什麼可遺憾的了。”
“好了,這樣好的事,知道你沒有忘掉我了。”寧知蟬輕松地開起玩笑。
寧紹琴也一同笑起來,眼角出現了一些很淺的皺紋,但看起來依舊溫柔。
寧知蟬看著她,胸腔里好似淺而緩慢地泛起潮汐。
潮水把一切痛苦和不堪都暫時掩藏了起來,好像不會有比現在更好的時刻了。
他們在甲板上站了片刻,海面風力較大,于是他們便離開,被管家帶去各自休息的房間。
房間不算很大,僅供短時休息所用,床鋪十分柔軟,米色的紗簾遮住窗子,整個房間看起來昏暗但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