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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夏》第14章

  從瞿錦辭有記憶開始,瞿宜珍的身體就不太好了,起初她只是頻繁地咳嗽,體力不濟,但突然有一天就病重了,被送進了這間私人療養醫院里,常年累月地消磨光陰。

  關于瞿宜珍的病,瞿錦辭從沒聽母親親口說過什麼,只是某次無意間聽到照顧瞿宜珍從小到大的女仆講閑話,言語間略微提及了一些。

  她們說,二小姐生少爺時是難產,如果早些選擇自保而不保孩子,或許狀況還不至于變得如此糟糕,但為了留住姑爺,二小姐執意要把孩子生下來,可是即便如此,姑爺還是對二小姐心存芥蒂似的,不肯正眼看她。

  “易勛……是你來看我嗎?”

  瞿錦辭聞聲回了回神,發現瞿宜珍緩慢地眨著眼睛,渾濁失神地看著他,被握住的手有些費力地抓緊了,氣若游絲地又問了瞿錦辭一次:“你終于來看我了,易勛,是不是?”

  “媽,是我。”瞿錦辭聲音有些低沉地說。

  “是……”瞿宜珍很輕地皺眉,似乎艱難分辨了一會兒,才終于認出,“錦辭啊,是你。”

  瞿錦辭“嗯”了一聲,聽瞿宜珍的聲音太過嘶啞,讓人進來給她喂了點水,又扶著她躺下。

  瞿宜珍看著瞿錦辭,看起來有些勉強地笑了笑:“你和你父親長得很像,媽媽眼睛不好了,容易認錯。”

  瞿錦辭沒說什麼,瞿宜珍時而清醒時而糊涂地又說了會兒話,很快再次睡了過去,瞿錦辭幫她把手放回被子里,又站著看了她一小會兒,從病房走了出去。

  離開醫院的時候,凌晨三點半。

  瞿錦辭驅車離開醫院,行駛在空蕩的馬路上,車速很快,但有些漫無目的。

  雨下了一整夜,雨勢不減反增,加速墜落的雨滴撞擊在車窗表面,變成瞿錦辭耳邊短促的一聲悶響,眼前不起眼的一片水漬。

  液體不斷順著斜面淌下去,把眼前的視野變得有些斑駁。

  不知道為什麼,瞿錦辭在有些走神地關注一滴水珠的命運的間隙里,突然想起寧知蟬。

  他腦海里飛速閃過寧知蟬哭泣流淚的臉,但不是因為同情寧知蟬,也不是因為產生了痛苦的共情,僅僅只是想起來,然后又迅速地忘記了。

  說起來不湊巧,瞿錦辭今晚心情不太好,誰讓寧知蟬偏偏在這個時候撞槍口。

  今天下午學校的表彰典禮結束之后,瞿錦辭又去參加了另一個交流會,結束的時間正合適,瞿錦辭便準備開車去酒店,不出意外的話,寧知蟬已經會在房間里。

  但不巧的是,車子在距離酒店兩個街區外的路口等紅燈時,瞿錦辭突然接到了林恩的電話。

  林恩是瞿家世交家的孩子,從小嬌生慣養的omega女生,前幾年突然說要出國歷練,幾周前又大張旗鼓地說要回來。

  電話那頭傳來嬌滴滴的女聲,林恩現在人在南港機場,要瞿錦辭去接她。

  兩個人自小便相識,關系不遠不近,瞿錦辭談不上有多在意,只不過因為兩家在生意上還頗有些往來,維系關系仍有必要。

  于是瞿錦辭在路口調頭去了機場,把林恩送回了林家莊園,又受邀略坐了坐,驅車返回市中心時,已經接近夜間十一點。

  在從林家返回酒店的路上,雨下得有些大,瞿錦辭在路過唯一一家還亮著燈的花店時,鬼使神差地下了車。

  花店已經準備閉店,除了一些干花,柜臺上放著最后一束包裝好的紅色玫瑰。

  因為放置的時間太久了,花瓣的邊緣輕微地失水皺縮起來,看起來品質不佳,有些廉價。

  平常的瞿錦辭很挑剔,但他輕蔑地認為,廉價的花朵用于應付寧知蟬已經足夠,于是還是將花買了下來。

  但出于某些原因,在見到寧知蟬的瞬間,瞿錦辭突然開始反悔。

  任何零零碎碎的、低成本的曖昧,瞿錦辭從來不會拒絕。

  即便他的天性中包含著薄情、惡劣,以及強烈的自私和利己,但客觀來講,依舊可以算作一位出色的情人。

  他不是察覺不到其他人的情緒,也不是不會哄人,如果是其他情人,瞿錦辭可能會因為自己的約會遲到,裝作耐心地哄他們一會兒,送他們花,給他們吻。

  但寧知蟬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瞿錦辭不需要哄寧知蟬,寧知蟬自己就會低頭。

  車子在雨夜空蕩的馬路上飛速行駛,一束玫瑰從車窗內被拋出,落進路旁的積水中,滾了幾圈,紅色的花瓣散落滿地,帶有一種充斥著濃厚浪漫主義色彩的狼狽。

  瞿錦辭面無表情地看著后視鏡,很快收回了視線,像一個在深夜行兇的罪犯,不帶任何感情地、果斷地銷毀不久前一時興起、曖昧未遂的證據。

  車外濕氣涌動,瞿錦辭的手有些懶散地搭在窗口,輕微淋到一點雨。

  水滴在他的手背上短暫停留了少時,很快又落了下去,留下轉瞬即逝的冷的觸感,使得瞿錦辭頃刻之間產生了一種與之關聯不大的、對比性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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