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被人扶著走出大門,丁厭還握著鑰匙立在原地,愣愣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你男朋友跟你說了嗎?”愛撒嬌告訴他原委,“這位老婦人是莊園的前主人,老年癡呆了,總想回來找她死去的丈夫。那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是送她來這里的司機,不清楚狀況,在問你家傭人要車費。”
“這樣啊……那就這麼趕走她,是不是有點無情?”丁厭糾結道,“她只是生病了,并沒有做錯什麼呀。”
“話是這麼說。但快九十歲的老年人,行動不受控制,你把她留在這兒,她可能稍不注意就不見了,如果受傷了摔倒了,你能為她的生命安危負責嗎?”愛撒嬌很現實道,“不知道她女兒在哪里忙什麼,怎麼不看好她,總放她亂跑。”
丁厭:“她給我這把鑰匙是什麼意思?”
“可能看你可愛,想送你禮物,身上有什麼就給什麼了。”
“我能要嗎?不然我還是還給她吧?”
“如果是很重要的東西,她的家人會來找你要的。”愛撒嬌習慣性地搭著他的肩,“我看了你的短視頻賬號,你不如改叫「心地善良的小公主」”
什麼污七八糟的鬼名字……丁厭說:“這是你的取名風格!不適合我!”
***
到了睡前時間,丁厭玩夠了手機,縮進被窩,道:“我今天見到你說的老太太了。”
楚瀛:“嗯,他們告訴我了,你被嚇著了嗎?”
“沒有!她老了也好美麗呢。”丁厭從床頭柜的抽屜中拿出今天收到的錫制鑰匙,“她還給了我這個,你是不是有她女兒的聯系方式?還給她吧。”
楚瀛端詳著鑰匙,在指間轉動它,“這難道是閣樓那個小房間的鑰匙?”
丁厭:“什麼小房間?”
“在四樓有一層閣樓,用于放置廢舊的桌椅、掛畫、燭臺等器具,我前兩年上去過,那里的墻上有扇一被鎖住的門,雕工精致,里面大概率還有一個小房間。可是我沒找到鑰匙,不知道是原主人沒給還是搬家時弄丟了,這麼大的建筑,不可能沒有死角;而我又不想破壞那扇木門,所以沒太在意。”
“……那咱們上去看看?”丁厭說動就動,下了床,披上自己的外套。
楚瀛哪能不依他,況且想一出是一出是生活情趣的主要來源。
兩個人覺也不睡了,大半夜開著手機的電筒,跑去房子四樓探索秘密角落。
為了營造幽深的氛圍,他們特地沒開燈。丁厭怕摔跤,牢牢挽著楚瀛的手,掌心因緊張而發麻出汗,但心頭更多是雀躍和激動。
“我們好像在拍恐怖片啊,像不像去年看的那部美劇《鬼入侵》……”
昏暗的走廊里,楚瀛的臉龐晦暗不明,說:“你的聯想能力很豐富,真的不害怕嗎?”
“自己家為什麼要怕!”丁厭拉著人跑起來。
通往閣樓的木樓梯踩上去咯吱咯吱,尖銳的噪音使人頭皮發緊。楚瀛從放蠟燭的鐵架邊緣找出生銹的鑰匙,打開了灰撲撲的木門。
丁厭被灰塵飛撲一臉,呸呸兩下道:“這上面不知道有多少螨蟲……我下去還要再洗一遍澡。”
昏黃的吊燈亮起,楚瀛憑記憶搬開一張沉沉的書桌,揭開后面的油布,把倚靠著墻的幾幅木框油畫挪到一旁,露出一扇對比閣樓里的其他物品而言,還算嶄新的小門。古怪之處是這扇門只有1.5米高,并不是便于成年人通過的尺寸。
丁厭遞上鑰匙,兩人蹲在矮門前對了對鎖孔,有戲!
插入鑰匙轉動鎖芯,門應聲而開。楚瀛先探入一只手在門框兩側摸索,找到照明開關。
小房間里的燈光比閣樓更亮堂,既沒有蝙蝠驚飛也沒有老鼠亂竄,更沒有尸體的腐臭味溢出,丁厭首當其沖地彎腰曲背鉆進門內。
這是一間娃娃屋,它所有的家具和裝飾,都按照正常物件的1/2比例縮小過;粉色的公主床和珠簾小臺燈,木質梳妝臺和陶瓷芭蕾舞女的鵝絨粉撲,還有鋪著蕾絲的小圓桌、純銀的下午茶餐具……
灰塵和蛛網霉絮絲毫不能掩蓋它們的精美,一把小搖椅上坐著一尊穿淡綠色洋裝的人偶娃娃,陶瓷材質的臉蛋極度逼真,藍色玻璃眼珠、睫毛卷翹,吹掉表面的一層灰,雙頰仍暈著粉嫩的腮紅。
“天啊……”丁厭失語道,“尋到寶了……”
不在于這些玩具玩偶價值幾何,而是……曾經擁有過它們的小女孩,她是多麼幸福啊。
僅僅是置身其間,丁厭也恍若看到了她的身影。受著萬千寵愛的小姑娘,或許金發碧眼,她穿著和洋娃娃一模一樣的裙子,坐在地毯上,幫自己的小伙伴梳妝打扮,享用下午茶、玩游戲過家家。
丁厭不知這把鑰匙究竟為何會落到自己的手里,但這一刻他抱住楚瀛哭得稀里嘩啦。
“這也太寶貴了……”
楚瀛托著他的后腦勺安撫他道:“你還是這麼多愁善感。”
不過只有這份細弱敏感,才能賦予蒙塵的舊物流光溢彩,與被人珍視的意義。楚瀛笑了笑,醞釀了許久,還是只能說:“真可愛。
”
第69章 首飾盒30
丁厭玩了一個月的“你追我逃”, 盡管在輸贏上不見顯著進步,但身體素質和體能大有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