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他老爹是貪官還是皇親國戚啊?這麼怕被人看見。”
“都不是……但我真的有特殊情況!”丁厭強行把話題掰回正軌,“求求你了麗娜姐,你幫我,不,你教教我怎麼請假吧……”
“你怎麼一撒嬌就跟小姑娘似的,”麗娜被他纏得不行了,說,“倒不是姐不想幫你,但七月底是咱們最忙的時候,好幾個項目要收尾,還有兩場活動要監督,你請假走了,你的活兒就沒人干了呀。你想請假也行,找個靠譜的人幫你頂著,那你和你男朋友去度蜜月我也沒意見。”
“啊……可是大家都很忙,我能去找誰?”
麗娜扯著他的臉皮,“你是員工,本來就該遵守公司的規章制度,要是人人都能隨隨便便請假去玩兒,那還有幾個人會按時到崗上班?”
“好吧……”丁厭滿面愁容,隨即又眼睛放光,“姐,我們不是新招了一個實習生嗎?讓她替我三天行不行?”
“你要是能趁這兩個星期把工作交接好,那人也不撂挑子,我OK的。”
“啊啊謝謝麗娜姐!你像我親姐一樣好!”
“你怎麼還學會他們那套油腔滑調了,少來!認真干活兒去!”麗娜姐厭煩地推搡他的肩,又道,“對了,實習生明天就來報道了,我最近忙,你要負責帶她;不要成天嘻嘻哈哈的,要端出前輩的樣兒。”
“明白!”
***
“也就是說,你其實還沒能成功地請到假。”楚瀛把煎好的三文魚拌進苦苣沙拉。
“我會成功的!”丁厭當即立誓道,“我看了新來的實習生的簡歷,她很能干,我把工作仔仔細細地交接給她,我就能空出三天陪你過生日了!不,算上周末是五天。
如有虛言……罰我一個月不能穿裙子!”
“用我新學的網絡流行詞來說,你這叫給我畫餅。”
“那我能怎麼辦……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公司有公司的章程,我多不容易才適應了這份新工作,干的也很開心,總不能為請個假就辭職變回無業游民吧……”
“比這好的工作多的是,可惜你看不上眼。”
“指什麼?靠你的關系空降去當光吃閑飯不干活的擺設嗎?”
楚瀛沒著急回答他,準備好晚飯,解開圍裙丟到流理臺上,望著他道:“是你說的,世界上沒有人喜歡工作,工作只是為了混口飯吃;那麼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等著月末發工資的工作,才應該是你夢寐以求的。至于靠不靠我,那不重要,因為你追求的不是證明自己的能力,而是舒適和優渥。”
丁厭:“但不安穩啊,不是靠自己的能力得到的,總覺得受之有愧……”
“談戀愛和投胎一樣,是運氣和緣分。我投了個好胎,我愿意把這份好運分享給你,你為什麼總是不愿意接受呢?”
“哇你不要再說了!我不聽你洗腦!”
“你深以為然的無功不受祿才是一種洗腦。”
“我說不過你……但我不信你的鬼話,你不要再說了。”
楚瀛聳肩,“那我們吃飯吧。”
丁厭夾了少量沙拉到自己的盤子里,往菜葉上淋油醋汁,他不太喜歡蛋黃醬,吃菜永遠鐘愛酸甜口。
“我們公司的同事,好像都知道我有個富二代男朋友了……我被迫出柜了。”
楚瀛:“你學長也知道了?”
“他是最先知道的。就我過生日你去接我的那天,我主動和他說了。”
楚瀛想到一件事,斟酌了片刻,對他說:“你學長送你的生日禮物,你是不是沒拆開看過?”
“我拆開看了啊,是個玻璃相框嘛。”那是他收到的禮物里最平平無奇的一件,短時間內又用不上,所以隨手擱置進了抽屜。
“所以你確實沒打開看過。”楚瀛道。
“怎麼?你用了嗎?你怎麼亂翻我抽屜?”
“不是我亂翻,是你那天找U盤,自己拿出來放到桌上沒收好。我拍了一張罐頭的照片想送給你,看那里有個相框就直接用了。但我打開它,在夾層里找到一張寫給你的明信片。”
作為禮品售出的相框,里面通常不會是空的,會夾著一張裝飾卡片,用于演示可替換為照片;楚瀛照常取出它,打算換成自己拍攝的小貓,卻發現了卡片背后的字跡。
“啊?他寫什麼了?你給我看看?”丁厭為自己的粗心大意感到懊惱,懊惱也許忽略了他人的心意,也不禁擔憂上面是否寫了什麼不該被楚瀛看見的東西……
楚瀛離開餐桌,一分鐘后回來,遞給他一張印著風景照的明信片。
丁厭翻到背面,迷惑道:“怎麼寫的外文,這不是英語啊……”
“是法語。”
“你看得懂?”就算看不懂,楚瀛也一定去查了。
“這首詩我學過,法國詩人蘭波16歲時創作的《奧菲莉亞》,這里只摘抄了第二節 中的一小段,你需要我念給你聽嗎?”
“不用了,你告訴我什麼意思就夠了。”
“這首詩很美麗,但內容沒什麼好講的,這兩句的大意是「四月的一個早晨,一名英俊蒼白的騎士,一個可憐的傻瓜,靜默地坐在你的膝下」”
“我的生日是四月沒錯,但其他的沒什麼關聯……聽不懂。”
楚瀛的眼神別有深意,逐條替他分析道:“蘭波是文學史上罕見的天才詩人,年少成名,恃才傲物;他和象征主義詩人魏爾倫,曾是巴黎詩壇一對著名的同性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