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也太小看茵茵姐了……她是學霸誒,又長得那麼漂亮,怎麼會離了男人就活不了。養孩子嘛,不是還有我嗎?有手有腳的還能讓孩子餓死不成?”
他媽那火氣又壓不住了,怒道:“丁厭!你別把這事兒當成兒戲!你掙錢養活你自己都夠嗆,還幫你姐養孩子?你失心瘋了吧!你要是真為你姐姐著想,你就多勸她,勸她想想你姐夫的好,別總看人的缺點……”
“打住!”丁厭說,“那人有什麼好,一身缺點,根本配不上我姐,離了才好。”
“行,你們姐弟倆是一條心了是吧?”他媽長聲嘆息,“丁茵離婚這事吧,其實也只能她自己做主,你姐和你不一樣,她主意大,我們說什麼都是白說。但你得幫她分析分析啊,帶孩子的難處和不帶孩子的好處,這婚離了也就離了,何苦帶倆拖油瓶拖累自己啊。”
“媽……那是我姐的親骨肉,要或不要,也是她自己決定,我憑什麼勸啊。”
“那你這弟弟到底是干嘛的?不是,你把你姐帶走你們倆都去干什麼了,你老實交代!我警告你啊丁厭,你姐是倆孩子媽了,你別成天帶她瞎混!”
“哎呀不知道不知道,明天再說吧。”丁厭糊弄著掛斷了電話。
他扭頭一見楚瀛,對方正噙著若有若無的笑容看他。
“你笑什麼?”
“你和你媽媽的對話總是讓我覺得……很有趣。”
“雞飛狗跳的,哪里有趣了……”
“雞飛狗跳才是生活的真實面貌,至少你們家里的每個人都是發自內心地關心彼此。”
“誰家不是這樣啊……哦不,你家不是……”丁厭探究道,“有錢人的家庭生活都和你家一樣嗎?”
“我并不了解別人家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但我家的話……”楚瀛一停頓,迎合著他的目光問,“你對李琰的婚禮很感興趣?”
“嗯嗯嗯……”丁厭忙不迭地點頭。誰會不喜歡聽老板的八卦呢,哪怕是前任老板。
“李琰當年的性格比較高調,她要求在南法的蔚藍海岸舉行婚禮,我二哥是真的愛過她,答應了她提出的全部要求。那場婚禮包下了尼斯的一片海灘,很隆重盛大;但在舉行儀式的當天,我們的祖父去世了。”
丁厭:“……好倒霉啊。”他本想說晦氣,但不夠禮貌。
“嗯。我二哥身上歐洲人的習性更重些,他接完電話,談笑自如地回到臺上繼續當他的新郎。而我坐在下面聽他們宣讀完誓詞,交換了戒指,就立刻啟程趕回香港參加祖父的葬禮了。說來……他會不會是因為這件事記恨我?”楚瀛思忖道。
“可是這有什麼好記恨你的?孫輩去參加老人的葬禮不是正常的嗎?還是說歐洲人不用盡孝和緬懷逝者啊?”丁厭撓頭,“不過這事要放在我家,那婚禮絕對是辦不成了,長者為尊、死者為大,活人的喜事要往后排。”
“是有一定的文化差異因素,我二哥和外祖父外祖母更親,他不喜歡我們父親這邊的家族。矛盾也在這里,我們的父親是典型的東方人,他不能允許他的兒子是連祖父葬禮都不出席的不孝子。所以后來他們再見面時,場面簡直是水火不容。”楚瀛道,“那是李琰第一次跟我二哥回家,她那天應該嚇得不輕,還私底下問過我。”
“這件事是不是埋下了他們離婚的導火索?”
“不,她聽我說二哥和父親的關系一向糟糕后,反而更愛她的丈夫了。”楚瀛想到一些值得深思的事物,“大約是母愛吧?據我觀察,很多女性會對身處不幸中的人產生超乎尋常的憐愛之情,不止是惻隱之心,而是接近于想要拯救對方的強烈責任感和愛意。”
“噢……”丁厭抬起涂好的右手,吹了吹還未干涸的指甲油,翻來覆去地看自己的手指頭,“這麼說他們當年也情投意合地相愛相守過?”
“嗯。”
“那為什麼還離婚呢?”
“因為我二哥的確是人渣。”楚瀛碰碰他的身體,叫他翻身換方向。
丁厭坐起來,伸出自己的左手,涼涼的粘稠液體刷上指尖。
“我二哥雖然未必和那些年輕的姑娘有什麼交集和瓜葛,但他的風流艷史從頭講起也要三天三夜。李琰那種要強的人,忍受不了的。”
“我記得你說過你爸不止一個家……”丁厭嫌棄道,“你家基因有問題,全是一堆不知檢點的花心大蘿卜。”
“是的,所以我和他們一點都不像一家人。”楚瀛忙把自己擇干凈。
“但人變得足夠有錢后,就是能為所欲為吧,道德和法律向來約束不了特權階層。”丁厭搖頭道,“世風日下,道德淪喪啊……”
楚瀛實在沒忍住,屈指刮了刮他的鼻梁,“好了,我家的事真沒什麼好講的,很無聊。”
“我覺得還行,很精彩!”丁厭笑著,握住那根作亂的手指,放到嘴邊咬了一口。
“不涂了?”
“嗯……”
楚瀛擰緊指甲油的蓋子,放到床頭,然后回過身摟著他的腰,親吻他的眉心和下巴尖。
丁厭被親得癢癢的,直想笑,又想起這是在姐姐家里,做了噓聲的手勢,圈著人向枕頭倒下去。
***
丁茵的心理素質和自律性極強,離婚對她的生活造成的影響微乎其微,第二天一早她照常6點半起床,妝扮完畢還大展身手做了一頓豐盛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