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我初中補習課下課,順路去幼兒繪畫班接他。”
“幾歲小孩能畫個什麼名堂,隨便涂涂畫畫而已,但他就是畫的很認真。他旁邊的那個孩子早早地畫完了,一看他還在畫,就拿蠟筆在他的畫紙上亂涂亂抹。雖然家境不同,但我們都當過孩子,一個孩子長大的過程中要經歷多少惡意,想必你也懂吧?
“丁厭遇到的可能會比一般小孩更多一些,所以他很脆弱敏感,愛哭。我站在窗外看著我的弟弟因為那幾筆劃痕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感受到了一種從沒有過的憤怒和保護欲,于是我走進教室,揪著那個不聽話的孩子,叫他給丁厭道歉。我十四歲就有一米六五了,那個孩子被我嚇得大哭,結結巴巴地跟丁厭說了對不起。
“后面那個孩子的家長來了,他們也很關心自己的孩子為什麼哭。美術老師看我是個半大小姑娘,當然站在家長那一邊;但我可不是柔弱小女孩啊,我指著他們的鼻子說,你們家孩子沒家教,記得回去嚴格管教。然后抱著丁厭走了。到了街上,丁厭看我不高興,還哄我說要畫一幅漂亮的畫送給我。
“所謂母親,指的是想要養育孩子的人。我在十四歲那年就給丁厭當過媽媽了,我很愛很愛這個弟弟。”丁茵說到這里,臉上的笑容已然消失。
“你這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富家公子,我見過很多;要說你是個中特例,我也不太相信。丁厭很喜歡你,我從他的眼睛里看的出來,他信任你、依賴你。
所以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好聚好散,不要讓他傷心。”丁茵的語言和眼神極具穿透力,如同刀尖懸在空中。
“否則你將有機會見識到瘋女人發瘋時都會做些什麼。”
丁厭端著兩塊歌劇院蛋糕和一碗冰淇淋回到座位,蛋糕一碟給姐姐,一碟給自己,冰淇淋給楚瀛。
他用叉子切下蛋糕吃著,見那兩人都沒說話,氣氛凝重,他奇怪道:“聊什麼了你們?怎麼板著臉……”
丁茵換上溫柔的面孔朝他微笑,謝謝他帶回的甜點,并道:“剛才我警告你的男朋友,如果他敢辜負你,姐姐不會要他好過的。”
丁厭信了。這本來也是事實。他直視楚瀛道:“聽見沒有?我是有姐姐撐腰的人,你敢負心薄幸你就完了。”
唔,好像搞錯了……怎麼變成姐姐保護他了。
楚瀛悉心聆聽了那番忠告,胃口全無,無奈笑道:“我是真沒想過,有一天我的家世背景會成為我談戀愛的減分項和負擔。”
丁茵說:“不過我也要承認,作為紈绔子弟,你不算很差勁的那一檔。至少不是滿身惡習,也沒有什麼壞心。”
丁厭挽著她的手抗議道:“姐姐,你不要被他的外表蒙蔽了,他超多壞心眼!”
她說的壞心和丁厭說的壞心眼明顯不是一回事。她沒多解釋,問道:“你們是今晚回去還是明天再走?”
“明天呀,我想著回來安慰安慰你,特意請了一天假。結果你比我還想得開……”
丁茵:“那今晚去我家住吧,我的房子大,比你們在二叔家方便些。”
丁厭后知后覺地品出她話里的多重含義,臉紅道:“你這個壞姐姐……”
第42章 首飾盒03
丁茵的手素白纖軟, 指甲橢圓指骨細長,不貼甲片比貼了還漂亮。自從丁厭學會寫字且手不抖以后,她就經常使喚弟弟給自己涂指甲油。
小孩都善于模仿, 何況丁厭這種缺乏性別意識的小孩,幫她涂多了, 自己也出于好奇心涂在短短的小手上, 結果出門被其他小男孩嘲笑是妖怪, 就再也不敢了。
但如今他是成年人,想涂就涂, 正好丁茵的化妝臺邊有一柜子指甲油,他去挑了好些夢幻的顏色拿回房間。
丁茵的這些東西全是貴婦牌子, 包括指甲油, 所以聞著并不太刺鼻。丁厭洗過澡, 周身是熱烘烘的香氛味道, 他伸展四肢躺在床中央,把手搭在楚瀛的膝蓋上,“好了,開始吧。”
楚瀛哪兒干過這活兒,動作生疏地用小刷子在他手指上抹著亮晶晶的色油。涼意滲入指甲縫,丁厭知道這是涂歪了, 他不開心地說:“你好笨啊,這都不會。”
楚瀛:“我不是無所不能的超人男朋友實在是對不起。”
“我就大人有大量地犧牲自己讓你練手啦。”
“這涂上有什麼意義嗎?”
“好看呀。”
“好看嗎?”楚瀛擺弄著他的手指, 說, “我覺得還是什麼都不涂好看。”
丁厭掃興地抽走右手, “這是我的手, 你管得著嗎?”
楚瀛及時將他的手掌拽回, 按回原位, “我繼續。”
其實他只是涂著玩一玩,明天就得卸了,后天還要回公司上班呢,他頭發是長了些,但外表看上去仍是男人,涂著花里胡哨的指甲油算怎麼回事,影響企業形象。
丁厭愜意地合上眼,不巧手機響了,是他老媽。
“丁厭,你晚上不回家呀?”
“不回啊,我在姐姐家里。”
“你勸過你姐姐沒有?要好好勸勸她啊,兩個孩子還那麼小,她一個單親媽媽帶一兒一女,將來的日子多難過,得慎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