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輕輕就能實現經濟自由的人,出身階級是和我們不同的,看待問題的思維方式也有天壤之別;如果像你說的,這個男生是等著繼承家業的公子哥、大少爺,那他將來必定要娶一位能夠獨當一面的太太,即便是不那麼獨立的嬌妻,也得是能為他生兒育女的。”
“除非……追你的這個男生,他真的很特別很特別,不受任何規則約束,否則到了該收心的歲數,他仍然要繼承父輩的傳統;結婚生子,綿延香火。當然了,富人想得到一個擁有自己血統的孩子,從不是難事,未必得結婚。但姐姐還是不建議你對有錢男人抱有幻想,他們可是很精明的。”
丁厭:“拜托啦姐姐……你把我當情竇初開的傻白甜了嗎?我當然知道男人在想什麼了,我這不是正處在進退維谷的邊緣嗎。”
“我是想說,反正你們只是談談戀愛,為什麼還要顧慮重重呢?不合適就分手好了。愛情是需要義無反顧的,思前想后、踟躕不前,那什麼都得不到。”丁茵揶揄地問,“還是你也不想和他戀愛,只是出于受益者的角度,抗拒不了他提供的誘惑?”
“啊……”丁厭被戳穿了心思,羞赧地回避視線。
丁茵不顧形象地笑得前俯后仰,然后恢復儀態說:“也能理解。被優秀的人傾慕、熱烈追求,不管換做是誰,都會飄飄然。至少你姐我到現在,也沒能戰勝我的虛榮心。”
丁厭看她抿了抿嘴唇,乖巧地捧起奶茶,將吸管喂到她嘴邊。
丁茵每個月會獎勵自己一杯奶茶,甜味在嘴里擴散開,身心愉悅,她繼續道:“那你就不要有愧疚之情了,丟掉你的良心,使勁撈他好了;畢竟他多的是錢,又樂意給你花。
”
丁厭分不清她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蹙眉道:“哪兒有你這樣的姐姐啊,教弟弟吃軟飯,還是吃男人的軟飯……再說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我答應陪睡都被拒絕了,還不知道他在圖謀什麼……真掉進坑里我可就慘了。聽說好多有錢人都有怪癖……”
這天底下漂亮的女人男人多如牛毛,楚瀛怎麼就偏偏看上他了呢。他唯一的過人之處就是,他會穿女裝、扮女孩子。但楚瀛好這口的話,國外的更爭奇斗艷啊。
他堂姐雖然務實,但不少想法還是偏于浪漫化了。他對楚瀛從未抱有幻想,他只想搞明白對方想從他這里得到什麼,他是否能夠付得起代價去交換。
在昨天以前,丁厭尚且能說服自己,楚瀛是沖著喜歡他想追他;然而從昨天起,事情又再度升級了——楚瀛搬到了他對門,這不是單純的有錢沒處花可以解釋的……這是偏執狂才干得出的事……
“原來你是害怕這個,”丁茵豁然開朗道,“那你直接問他好了。”
“他連買了房子都沒告訴我,怎麼可能對我剖白心跡……他就愛玩這套,把人整的云里霧里,驚喜又驚恐,他就享受了開心了。”
“這樣麼?”丁茵道,“不如你略施小計,測試他會不會現原形好了。”
丁厭豎起耳朵,“什麼小計?”
丁茵:“給我半天時間想想,晚上再跟你討論。”
***
圣誕節后再有十來天便是春節。
丁厭家里的習慣是在年前把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吃團年飯,他堂姐夫也會來;之后姐姐和姐夫會帶著外甥們回馬來西亞去過節。
一月初姐夫如期而至,給家里每個人都帶來了禮物,聽說他辭職了,還給他發了一筆豐厚的零花錢,并問他想不想去馬來工作。
丁厭說年后再考慮,但收到紅包的那幾句“謝謝姐夫”喊得很乖。
他想想自個兒二十五六的人了,不僅給小輩發不起壓歲錢,還倒拿姐姐姐夫的錢,也夠丟人的。過完年還是接著買彩票吧。
和他爸這邊的親戚聚完,又得和老媽那邊的姨媽一家吃飯。他父母兩邊的老人都去世了,所以聚會只有兩家人。大姨家沒有小輩,顯得冷清許多;他的精英表哥今年剛和女友領證,預計明年六月辦婚禮。
這頓飯他吃的可不爽,大姨和大姨父都是嚴肅刻板的人,對他沒有騎驢找馬而是無計劃離職的事批評了他大半天,還就他找對象的問題討論了兩小時,一會兒給他指點迷津該找什麼工作,一會兒教育他該選什麼樣的女孩結婚。
丁厭聽得頭都大了,他私心覺得,他大姨和大姨父那是在他表哥身上找不到做父母的權威,拿他泄火來了。
他表哥既是能人,也是狠人,初中就離家去外省的寄宿學校上學,高中用十多年來攢下的零用錢炒股賺了第一桶金,和父母吵架離家出走,跑去畫室集訓;以聯考第一、高考六百多分的文化成績入讀了頂尖美院,學視覺傳達設計。
大三休學在家接外包賺錢,攢了30多萬存款,并自學編程;大學一畢業就去美國讀了計算機系,回國順順利利拿到大廠offer,不到三十歲已年薪過百萬。
相當于他大姨和大姨父在兒子的成才之路中參與度為零,平常遇到鄰里鄰居夸“還是你們家韓云有出息啊,怎麼培養出的天才!”,他大姨和大姨夫都不好意思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