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考慮到穿著的實用性,楚瀛覺得寬松些也蠻好的,一剝就脫掉了。
“喔唷。”吳裁縫連連稱贊,“選這條裙子的人眼光好啊,小姑娘你是模特吧,這漂亮的嘞。”
終于被夸了,丁厭收斂著洋洋喜氣,說:“只是腰和胸圍大了,其他的不用……”他沒說完,朝楚瀛看去。
對方提起他的裙擺,往上疊起兩道褶皺,“裙子長了,改到這里。”
丁厭口罩下的嘴唇努了努,嘀咕道:“這樣會不會有點太短了……”
“不會,你腿長。”楚瀛說。
“就這個長度啦?”吳裁縫用手指捻著楚瀛折過的那寸布料,待他點了頭,從袖套抽下一根大頭針穿過那里做好標記。“腰身也要改……哎喲你這小姑娘瘦得快沒骨頭了呀,年輕人要好好吃飯,不要一心減肥,免得以后身體出問題,曉得吧。”
“我是天生就瘦……”丁厭小聲辯駁。
只是他的確體弱多病,小時候頻頻發燒過敏,輸液吃藥打針,沒少被父母背著往醫院跑;成年后抵抗力增強,飯量變大,從96斤增重到110斤,總算步入健康的行列了。
“行了量好了,脫下來吧。”吳裁縫推了推眼鏡道,“下午兩點來取,準時啊。”
搞定了衣服,丁厭這才想到問:“對了!你都沒告訴我,今晚是在哪里開生日會呢。”
“在小蒼山。”
“那麼遠!?”
“嗯,所以要早點出發。”楚瀛道,“我得提前到那邊,所以不能去接你了,你一個人能行嗎?”
丁厭:“那有什麼不行的?我打個車唄。”
“要注意安全。”
“你好啰嗦,我一個男人能出什麼事兒。”
那可真未必啊。楚瀛心里想著,嘴上沒說,接著道:“送你回家?下午兩點我讓人取了衣服送到你家樓下。
”
“那正好,”丁厭無精打采道,“我今天起的好早,回家再睡一覺。”
“你給Elsa準備的禮物,要不要我先幫你帶過去?”楚瀛問。
“好啊,反正都包裝好了。”丁厭想:真懂事,正合我意。他晚上要穿那麼漂亮的裙子,腳上又是高跟鞋,手里不適合大包小包地提東西,能一身輕便地去再好不過。
半小時后,楚瀛的車停在了他家小區的停車場。有對比才有鑒別,那輛銀灰色的高級轎跑在一眾代步工具里光芒四射,彰顯著不俗的身價;但丁厭還是能看出楚瀛是低調內斂的性格,不然就該開電視劇里那種形狀顏色千奇百怪的敞篷跑車了。
說來他對有錢人到底多有錢缺乏概念。他生活里接觸過最有錢的人,一個是他堂姐夫,另一個就是李琰。
他堂姐夫是馬來西亞的著名汽車經銷商,資產的具體數額他不了解,只知道他堂姐在馬來的家中過的是被傭人稱呼“太太”的貴婦生活;車庫里十多輛超跑隨她開,生的一對雙胞胎自幼讀私立學校,一年學費XX萬。
丁厭對他堂姐夫沒好感,覺得那男的又老又丑還花心,從不去巴結;而他堂姐對他好歸好,卻也不跟他聊自家的事。他在家中排行最末,是受寵的老幺,地位和小孩差不多,直到去年除夕他都還收到了堂姐表哥、大伯大姨發來的紅包和壓歲錢。
領著楚瀛走進電梯,丁厭雖蠢蠢欲動地想搭話,可是問“李總當初和你二哥結婚算高攀還是下嫁啊?”也太討打了。
算了算了。別人有錢跟他有毛線關系?他的命運就是當一頭碌碌無聞的社畜,薪水夠吃夠喝還能買得起喜歡的衣服,這已經很好了!
“你一個人住?”
“嗯,我家比較小,你別介意啊。”
丁厭按指紋解鎖開門進屋,摘了口罩放到玄關鞋柜上,想起周一又該大掃除了,便對楚瀛說:“進去隨便坐,不用換鞋。”
他總體來說是個愛干凈擅長收納的人,這習慣也是被他老媽逼出來的。他媽常常教訓他:丁厭,你掙不到錢就算了,還又懶又饞不愛做飯,哪家姑娘能看上你啊?為了將來你能娶到媳婦兒,我和你爸能抱上孫子,你的個人衛生必須過關。
于是乎,在他老媽的嚴格監督和手把手教導下,他掌握了有朝一日失業還能結婚在家相妻教子的嫻熟做家務技能。唯有一點,做飯他是永遠學不會了,討厭洗菜切菜,油煙和洗潔精都對皮膚不好。
所以他至今沒能成功娶到老婆,讓爹媽抱上孫子。
他招呼楚瀛在客廳落座,鉆去廚房燒水泡了杯茶,那是曲荷在時買的紅茶包,再從零食柜拿了三包不同口味的樂事薯片;楚瀛瞧著不像會吃薯片的人,但他想吃,哈哈。
倘若曲荷看見這一幕,定會感嘆:丁厭啊,才見過幾次面的男人就能堂而皇之地進你家門了,你可長點心吧。
然而丁厭本人沒有這項意識,他沉浸在“要吃薯片”的快樂中,直至踏入客廳,瞄到楚瀛正拿著一瓶藥,端詳瓶身的字樣。
我靠靠靠靠靠——怎麼把這茬兒忘了!
丁厭飛奔到茶幾邊,放下茶杯和薯片,一把奪回藥瓶,藏在身后,面紅耳赤道:“你有沒有搞錯啊!怎麼能未經允許亂動別人的東西!?”
楚瀛迎著他的眼光,說:“它就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