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令營的時候,靳林琨曾經逗于笙祝自己高考考個好成績。
男孩子繃著肩膀,怎麼逗都不肯說,最后把他的手扯過來,一筆一劃地在他掌心寫。
—我烏鴉嘴,別連累你。
那時候他覺得這應當只是個巧合,后來發現他們家小朋友是真的可能有點什麼神秘的非自然因果律力量。
神秘到連七班段磊他們打架撐場子,都要吼一句“我方保證不先使用笙哥”,對面才肯擼袖子那種。
但靳林琨覺得,這說不定是文化差異。
就像在英國,烏鴉不光不是不吉利的象征,甚至還是倫敦塔的寶貝,一旦少于六只就會讓英格蘭受到侵略的那種。
找個小烏鴉嘴談戀愛,明明就是件好到不行的事。
于笙的嘴角也沒忍住抬起來,把人扯著衣服拽過來,抬頭在他唇畔碰了碰:“哥。”
靳林琨低頭,眉峰微揚。
“你只能比我過得好一點兒。”
兩個人的十指交攏,戒指剛好疊在一起,于笙抬起目光:“就一點兒。”
今天的陽光格外好,于笙握緊那只手,視線落進靳林琨含著笑的眼底。
就一點兒。
大概也就只有一抬腿那麼多。
第118章 番外十二
七班同學再回學校的時候,三中已經和隔壁兄弟學校一塊兒成了省級的示范高中。
操場校舍都翻修得氣派,門口不知道為什麼多了個斧頭的雕塑。教室里的老舊木頭桌椅也都終于光榮退休,統一換成了干凈養眼的淡藍色。
周邊的一塊地劃進來,多做了個大操場,嶄新的褚紅跑道和草坪都格外顯眼。
光榮榜沿著外墻掛了一排,成績好得晃人眼睛。
“不敢認。”
體委走過來,看著校門口埋頭苦讀的學生,靈機一動:“將來我克服困難帶女朋友回家,能不能不經意地路過學校門口,然后輕描淡寫地告訴她,這就是我的母校?”
“原則上是可以的。”學委推推眼鏡,“所以要克服的困難在哪兒?”
體委非常驕傲:“在我還沒有女朋友。”
……
追根溯源,七班同學覺得這件事還是應該找老賀負責負責。
當初刻過字藏過小紙條的桌子就這麼回歸了歷史,段磊甚至有點遺憾:“還記得當初咱們帶著錘子上課的日子……”
三中歷史悠久,桌椅都有隨時散架的潛力,更何況這群小兔崽子們實在太折騰。
踩著桌椅飛檐走壁也就算了,上課也沒會兒老實功夫,表面上端端正正,下面非要兩個腿著地來回晃悠。
他們上學那段時間,學校和宿舍的桌椅經常毫無預兆地嘩啦碎成一地。
一開始還會有人嚇一跳,后來就都淡定地見怪不怪,甚至還應對得很有經驗。
他們上體育課的時候,經常動不動就聽見哪個教室里稀哩嘩啦響一通,然后他們老師的聲音就格外淡定地傳出來:“過來兩個人,扶一下。剩下的分析一下這個碎了的講桌剛才的受力,一會兒上來畫受力分析……”
“理解一下,畢竟太古老了。”
生活委員摸摸下巴:“我至今還記得當初我爸來給我開家長會,在我的桌子上發現了他當年刻的字的那一天。”
本來還以為這個神話能再延續一代,回頭給兒子去開家長會的時候也能非常有面子:“看見這個桌子了嗎?上面的字是你爺爺刻的。
”
但仔細想一想,這樣好像更好。
眼前的母校已經完全變了個樣子,在學校里穿梭的學生能昂首挺胸,能有更多的選擇,更廣的平臺,不用再背莫名其妙的鍋,打亂七八糟的架。
他們當初熟悉的痕跡,會一直留在每個人的記憶里。
“好歹那年出了個省狀元,咱們班又走得都特別好。”
班長消息靈通,領著一群老同學自豪介紹:“生源好了,建校經費就跟著多。經費提上來,師資就能變好。”
學委點點頭:“良性回圈。”
可能一屆兩屆還看不出太明顯的差別,循序漸進,一點一點就能把學校的品質提上來。
高中承擔著最大的升學壓力,每屆高考都在上層分數段爭得尤其激烈,也是因為這個。
尤其他們學校還有個北大雙學位研究生畢業的全國優秀班主任。
看見姚強遠遠跑回來,班長俐落示意眾人隱蔽,確認了他身邊沒有第二個人才放心:“怎麼樣,打探到了嗎?”
今天是校慶開放日,只要是校友都能登記入校參觀,還能旁聽課程,有不少聯誼的活動和安排。
姚強混進去繞了一圈,就順利找到了優秀作業展上批覆一欄熟悉的簽名。
“打探到了,高一二十一班。”姚強喘了口氣,依然有點想不通,“咱們不能直接聯系笙哥嗎,為什麼還要用這種非常曲折的方式?”
班長被他問住了幾秒,張了張嘴:“為什麼呢……”
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
就是一想到要回來聽笙哥上課,就感到非常緊張,不自覺地想震聲朗誦英語和古詩文。
也不能聯系老賀。
不然按照老賀帶學生不是為了玩就毫無意義的宗旨,他們的蹤跡很可能會被直接直播給他們笙哥,然后在洗手間被堵著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