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林琨圈著他,擁住小朋友脫力偎上來的□□肩背。
于笙闔著眼,睫尖像是沾了點潮氣,摸索著找他的手:“哥。”
攙著疼痛的快感激得人隱約戰栗,眼前跟著泛起白芒。
于笙察覺到有手掌圈上來,把他的手整個攏住,牢牢攥在了掌心。
……
靳林琨第二天清早起來的時候,于笙也跟著短暫地醒了一會兒。
昨晚折騰得太厲害,于笙眼睛都有點兒睜不開,撐著胳膊要坐起來,被靳林琨圈著按回去:“沒事,再睡一會兒。”
大概是被陽光晃得不舒服,于笙蹙了蹙眉,又往他懷里埋進去。
靳林琨不太舍得起來,抱著人拍了一會兒,等著于笙重新睡熟,才輕手輕腳地拉上了遮光一層的窗簾。
于笙埋在枕頭里,濃深眼睫鴉羽一樣,細密溫順地覆在眼瞼上。
靳林琨在床邊坐了一陣,摸摸男朋友的額頭,確認了沒發熱,又努力在記憶里翻了翻十來年前的往事。
小孩子忘性大,他因為沒追到漂亮小朋友的事難受了一段時間,就又被新的事分散了精力,再后來連當時的情形也記得不算很清楚。
但隨身帶糖的習慣還是一直留了下來。
他不小心弄傷了人家,又后悔又著急的時候,比同齡人顯然安靜沉穩得多的男孩子捂著耳朵,告訴他一點都不疼,又在口袋里摸索了一會兒。
藏在軟乎乎的小手里,又放在他手心的那顆糖。
于笙在他身邊睡著的時候會格外沒防備,少了平時凌厲冷清的氣勢,短發下的眉眼就明顯的溫軟下來。
還是當時那個小朋友。
睡得太晚,于笙八成懶得起來弄吃的,餓了又要胃疼。
靳林琨放輕動作起身,出門打算給男朋友做早飯,輕手輕腳繞過樓梯,先撞上了躡手躡腳上來的靳先生跟黎女士:“……”
“看看你們需不需要幫助。”
靳先生比兒子沉穩一些,扶了扶眼鏡,邀請兒子一起去廚房探險:“來做三明治嗎?”
除了于笙,靳林琨在家里的手藝已經能排到第二位。靳先生跟黎女士冒險動手,依然有不小的可能把廚房直接燒掉。
在看著靳先生把錫紙往微波爐里送的時候,靳林琨還是決定及時接手,阻止父母對自身的新一輪挑戰。
“聚會上有不少人,有人認識小笙媽媽再婚的對象。”
黎女士幫兒子撕火雞肉,不經意的跟他閑聊:“說是那個兒子后來被寵得很不爭氣,闖了不少禍,家里也跟著被拖累,最后舉家回國了。”
于彥行原本還在他們這個圈子里,后來生意也做得不順,漸漸沉寂沒了消息。
靳林琨對于笙那個生父印象很深,對于笙母親的瞭解倒是不多,只知道她再婚的家庭里還有一個不比于笙小幾歲的繼子。
為了拿到出國資格,那個小子靠他們那個私立初中老師的運作,在一次大型英語演講比賽里偷了于笙的稿子,但還是沒能從于笙手里搶到冠軍的獎杯。
只可惜她到最后大概也沒能想明白,對她自己的兒子來說,重要的根本不是什麼稿子和第一名。
黎女士沒多說,把火雞肉擺在面包片上,交給了兒子切酸黃瓜片的任務:“小笙呢?”
“在睡覺。”靳林琨笑了笑,“他用不著聽這個。”
是他們親手把于笙推出了家門,那麼于笙接下來的人生當然也和他們不再有任何關系。
有些事永遠都會是無解的,為人父母不需要考試,所以一定會有不夠合格的家長和家庭。
實在沒有出路的時候,就只能讓自己更好。
好一點,更好一點,直到有能力掙脫泥潭。
于笙沒有回頭看的習慣,也沒必要再被這些事情束縛。
……
倒是可以被別的束縛一下。
三明治做起來不困難,靳林琨把切好的酸黃瓜擺上去,又加了點洋蔥生菜,擠上一層蜂蜜芥末醬送進烤箱:“媽,咱們家這邊有教堂嗎?”
黎女士揚眉:“你這麼快就忍不住,要給小笙彈管風琴了嗎?”
靳林琨微啞,揉揉鼻尖,點了下頭:“算是吧。”
還記著男朋友昨晚關于“無證駕駛”的提問。靳林琨擰開烤箱的開關,嘴角還是跟著抬起來:“彈彈管風琴……媽,你們最近還有別的出游計劃嗎?”
馬上要過年了,出游計劃倒是沒有。黎女士覺得兒子話里有話,沒急著回答:“你又準備折騰什麼?”
“不折騰。”
靳林琨笑了笑:“打算去領個證,你們喜歡我們穿什麼色的西裝?”
第116章 番外十
倫敦的教堂當然有不少。
雪稍微停得差不多的時候,于笙被靳林琨帶出門,沿著泰晤士河散了散步。
總是彌漫著的潮濕霧氣被短暫地壓下來,午后的陽光照在新雪上,暖和的叫人有點犯困。
教堂在泰晤士河下游。
不太起眼,被雪松和樺樹掩著,露出了個白色的尖頂。
雪地上還落了一群灰撲撲的信鴿。
“少喂點,據說這群鴿子在減肥。”
靳林琨要了一小把谷粒過來,給于笙倒在掌心:“不過我喂過幾次,它們其實也不怎麼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