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笙負責最后一點頭頂的裝飾工作,拽著樹枝把亮片灑上去,單手一撐枝杈,整個人就穩穩當當落在了雪地上。
靳先生挺欣慰,幫于笙拍了拍身上的雪花:“今天這一幕讓人想起前兩年,你們高三的時候,靳林琨跟我們說他愛上了一個雪人。”
靳林琨:“……”
靳先生扶扶眼鏡,再次仔細欣賞了眼前的作品:“和這個比起來不太主流,比較朋克,可能是喜歡泡吧夜不歸宿那種。”
害得當父母的對兒子的審美擔憂了挺長一段時間。
靳林琨沒想到靳先生居然還是找到機會把這件事告了狀,揉揉額角:“等一下,我能解釋。”
“他說他能解釋。”靳先生低聲提醒于笙,“但是另一位當事人已經化了,一面之詞的可信度要適當存疑。”
靳林琨:“…………”
沒等他開口,于笙先笑了出來。
他平時顯得清冷,一笑起來就氣質變化得就格外鮮明。平時的冷淡凌厲都被和軟得找不到蹤跡,笑意干干凈凈落在眼底。
還能看見一點兒虎牙的小尖尖。
靳林琨要說的話卡在半道上,也沒忍住笑意,把人攏過來,墊著袖子揉了揉頭發:“怎麼辦,負不負責?”
作為上次烏龍的主要原因,于笙其實是差不多知道這麼一回事的,只不過還從沒站在這樣一個新穎的角度瞭解過。
身上的人賴著不起來,于笙索性也任憑熱烘烘一團埋在頸間,在靳林琨背上拍了拍:“負責。”
考慮到另外一位當事人已經化了,需要負責的好像也不多。靳林琨最近正在惦記于笙的蛋黃酥,正在考慮要不要趁機勒索兩個,手背忽然被格外暖和的溫度貼了貼。
于笙摘了手套,把靳林琨剛拍完雪的手拉過來,攥在手心里:“哥。”
“叫哥也不行。”靳林琨低下頭,“怎麼了?”
于笙抬起嘴角,拉過他的手按在自己頭頂:“賠你個真的,夠嗎?”
第114章 番外八
顯然是夠的。
男朋友的發頂沁了點兒化的雪,濡濕的短發比平時軟,微溫穿過冰涼的雪水透上來,手感異常的好。
靳林琨沒舍得立刻把手拿開,又按著揉了一會兒。
……
然后就被黎女士拎著耳朵一手一個揪進家門,又往于笙腦袋頂上罩了條毛巾:“涼不涼!等著感冒?”
靳先生擦著眼鏡上的霧氣,試圖替兒子們說情:“都是小夥子,火力比較旺……”
黎女士在家里的威嚴是絕對的,靳先生才說到一半,就在黎女士的掃視下話鋒一轉:“等著感冒!涼不涼?”
靳林琨已經挺熟悉這個流程,扯了條毛巾,隨手擦了擦頭發上的雪水,重新戴上眼鏡。
于笙也被黎女士按著揉了一通,頭發有點兒亂,在暖色的燈光下莫名顯得毛絨絨的。
嘴角抿起來,眉眼的弧度都軟。
乖得要命。
雪后正是冷的時候,但也讓倫敦難得的從冬霧里出來,見了點暖洋洋的陽光。
一家人都沒什麼要緊的正事,索性各自在客廳曬了會兒太陽。
雖然靳家沒有壁爐,但隔壁鄰居慷慨地送來了茶和咖啡,正好能跟蛋黃酥湊一份下午茶。
“隔壁也是華人,姓鐘,是古文物修復專家,也在準備過年。”
靳家客廳里的復原司母戊大方鼎就是鄰居送的,靳先生給兩個不常來的兒子簡單介紹過,又特意提醒:“他們家有一窩鵝,去玩的時候要小心一點,打不過要盡快上樹。
”
靳林琨:“……”
以自家父親在倫敦的生活作為參考,靳林琨覺得他們家男朋友的觀點顯然是完全正確的。
倫敦的確是個非常危險的地方。
靳家人湊在一塊兒聊天的次數其實不算多,傳達到了必要的資訊,就會回到各忙各的事的狀態。
黎女士和靳先生還有工作,喝了茶吃完點心,就一塊兒回了書房。
怕于笙無聊,臨走前還特意把存著兒子老照片的電子相冊找出來,塞給了他解悶。
靳林琨覺得靳先生和黎女士大概是想要他的命:“為了友誼,商量一下──”
于笙壓了壓嘴角,還是沒忍住抬起來:“沒有友誼,沒商量。”
“……”
看著于笙手里的電子相冊,靳林琨有點兒頭疼,揉揉額角:“這邊有教堂,教堂里還有管風琴。”
于笙揚揚眉峰:“所以呢?”
“教堂有沒人的時候,可以跟他們商量。”
靳林琨圈著人,低頭碰了碰男朋友的嘴角:“我給你彈管風琴聽。”
國內實在沒有太多彈管風琴的條件,靳林琨沒事的時候也會彈彈電子管風琴,但終歸還是差了點作為樂器之王的震撼效果。
于笙在同樣具有吸引力的條件前抉擇了一會兒,及時抬手,格住了靳林琨趁機探過來的手腕。
靳林琨看著近在咫尺的黑歷史,有點失落:“不想聽嗎?我技術其實還不錯……”
“想聽。”于笙顯然比他清醒,“但是現在交相冊會被刪干凈。如果我現在不聽,你遲早還是忍不住會彈。”
……
靳林琨覺得,于笙上大學以后的進步甚至適合跟他一塊兒進個投行。
沒能順利把相冊搶救下來,靳林琨給兩個人續了紅茶,跟男朋友一塊兒擠進了窗戶邊上的沙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