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被他們隔壁那個書呆子噴了一身的啤酒。
于笙倒是沒怎麼樣,準備回去換衣服。叫網管結了時間,下機子正好看見單顯帶著常馳那一幫人把人圍住了刁難,陰陽怪氣嘲諷個沒完。
“他們那群人看見優等生就不順眼,非得折騰幾輪才算完。”
他們笙哥唯一一次穿著襯衫撂場子,帥得仿佛在拍什麼黑幫大片。姚強的記憶開了個頭,剩下的場面就飛快清晰起來:“那哥們應該也是心情不好,想借酒消愁來的,沒服軟。兩邊人杠了幾句,眼看就要嗆火。”
一幫人對一群,被圍的還是個戴著眼鏡規規矩矩穿校服的學生,被欺負是難免的,但也應該出不了什麼大事。
他們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來不打算管,于笙已經摘了耳機:“行了,有什麼可吵的?”
單顯無疑把這個當成了三中片區的挑釁。
“后來的事你們就都知道了。”
姚強掰著手指頭給他們捋:“常馳他們一群人排隊說三中超棒,笙哥跟單顯握手言和,友好地祝福他們以后打架順利,最好別摩托車熄火、家伙沒帶齊,撞上他們校長恰好出來吃飯。”
高二那一年于笙還處在對玄學的試驗階段,嘗試了很多方向,也一度祝了挺多人非常多樣化的內容。
以至于在不少人心里都留下了彌足深刻的陰影。
姚強當時光顧著激動緊張了,別的都沒怎麼注意,現在只還剩下點隱約的印象:“那哥們應該是省示范的,我記得是他們的校服,個挺高,戴個眼鏡,長得挺——”
他看著跟于笙一塊兒出門看情況的靳林琨,張了張嘴,又揉了下眼睛:“帥……”
段磊聽得正到興頭上:“說啊,然后呢?”
姚強:“哇哦。”
相逢即是緣。
在姚強同學一點一滴拼湊起來的回憶下,時隔一年再度會面的雙方再一次氣氛和諧地握了個手。
“還有這回事?”
于笙蹙眉:“什麼時候,去年?”
靳林琨早猜到他忘了,擦著眼鏡笑了笑:“對……那天我剛拿了處分,心情不好,想找個網吧試試換種人生。”
結果換種人生的第一步就被啤酒絆了個岔。
在被一群人圍上來找茬的時候,隔壁那個被他噴了一襯衫啤酒的男孩子扔下鼠標站了起來。
明明挺無害的小虎牙,氣勢卻冷冽鋒利得叫人本能打怵:“有完沒完?學習好怎麼了?”
……
于笙順著他的描述回憶了一會兒,依然沒什麼太深的印象,倒是先想起了靳林琨那天為了忽悠他留下說的“他們見面一周年”。
當時他隱約覺得不對勁,但還沒來得及問,就撞上了靳父靳母偷偷回家。
后來事太多,也沒想起來問。
姚強恢復了記憶,就更忍不住好奇:“靳老師,所以你穿黑襯衫,是為了紀念你跟笙哥的初見嗎?”
靳林琨如實回答他:“是因為覺得黑襯衫真帥。”
“……”
畢竟當時還是見什麼帥都想學的年紀,靳林琨看見了于笙穿著黑襯衫身手利落一拳一個小朋友的架勢,就覺得這個裝束很有高手風范。
至于那天那個路見不平出手相助的朋友,陰差陽錯在一起打了場架,打完就散了。
萍水相逢,沒來得及問名字,后來也一直沒能再見著。
直到暑假,靳林琨去買煎餅的時候,無意間聽見掃把頭壓低聲音指揮帶來的幫手:“就找那個虎牙的,一起上,給他點厲害……”
靳林琨覺得這個故事其實挺值得感動:“緣分,兜兜轉轉。”
“轉個頭。”于笙根本不給他面子,“你要是不路癡,你們家就在我走正門上學的路上。”
一個人要是太不著調,有時候天意可能也會適當地配合配合。
生日這兩天的經歷太豐富多彩,靳林琨跟于笙一起去結賬,回來的路上都還有種不真實感:“會不會是夢中夢?”
“要確認一下嗎。”
于笙現在還在想靳林琨當初在校門口那句“包子都嚇掉了”,覺得自己很適合幫他清醒清醒:“自己挑,揍哪兒。”
“……”靳林琨:“不是夢,確認了。”
他們是趁班里人沒注意溜出來結的賬,這會兒已經不是飯點,樓梯間空蕩蕩沒什麼人,安靜得能聽見兩個人的腳步聲。
靳林琨走在前面,聽見于笙叫他:“哥。”
靳林琨轉回來:“怎麼了?”
“你那天。”于笙抬頭看他,“到最后心情好沒好點?”
靳林琨愣了一會兒,眼尾無聲彎下來。
他點點頭,唇角揚了揚,答得很認真:“好到不行。”
當時他們還都不認識,面都沒仔細朝,其實也談不上有什麼太深的感受。
但在那個時候,忽然就有個人出來,什麼都沒問,扔了鼠標頂不耐煩地跟他站在一塊兒。
感覺比做十張卷子全對了都好。
于笙看了他一眼,把人扯過來。
小朋友難得主動抱他,一點氣流打在頰側:“哥。”
“不信?”靳林琨下意識抬手,摸摸他的頭發,“真的,我當時——”
于笙在他耳邊碰了碰:“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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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將至,也就意味著一學期的內容到了該收尾的時候。
給靳老師過生日的快樂沒有持續多久,七班同學們就和整個三中一起,陷入了新一輪學習的洪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