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
靳林琨蹲在樂高邊上,認真想了一會兒自己該吃誰的醋。
于笙沒聽見他接著說話, 坐了一會兒,側頭看了看他:“哥?”
“沒事。”
猜到了于笙要說什麼,靳林琨失笑, 揉揉他的腦袋:“我爸我媽一直是這個風格, 非常正常, 我不在意。”
他一邊說,一邊很見縫插針地從口袋里摸出了塊糖, 捏開糖紙在男朋友唇邊碰了碰。
于笙低下頭,看著那塊跟靳先生手里一模一樣的糖:“……”
靳林琨遞了一會兒, 自己先覺得這個行為實在有點幼稚過頭, 趴進于笙頸間,沒忍住笑出來:“沒事,逗你的。”
于笙的指節攥得有點發白,靳林琨把那只手拉過來,焐著摸了摸:“喜歡玩這個?”
于笙看了看手里的樂高積木。
其實也算不上有多喜歡, 這種玩具他以前沒怎麼接觸過,后來也沒了多大的興趣。
但這是靳林琨的爸爸給的東西。
靳家的氛圍確實像靳林琨說的,和段磊姚強他們的家庭都不太一樣,有點兒叫人反應不過來。
但是又好像哪里都好。
好得幾乎要叫人生出某種錯覺。
……
念頭還沒來得及收回來,額頭上就輕輕疼了一下。
于笙抬頭,剛彈了他一個腦瓜崩的靳林琨看著他,神色難得有點兒嚴肅:“想什麼呢?”
兩個人在一起待久了,有時候就會有一些仿佛心電感應的默契。于笙有點拿不準他是在問還是反問,張了張嘴剛要出聲,已經被靳林琨攬著背收進胸肩:“不是錯覺。”
靳林琨一只手圈著人,輕拍了兩下背,低頭親親他的額頭:“不是錯覺,知道嗎?”
于笙閉上眼睛,在他肩頭抵了一會兒。
在接下來的拼裝過程中,靳林琨一度試著出手幫忙。直到連續安反了三次、居然還成功把積木塊塞進去了之后,終于被于笙安置在了一邊,負責閉上嘴安靜地學習觀摩。
臥室安靜,坐在地毯上的少年眼眸都專注,拿著不大的小積木塊,一點一點地往上拼。
連被邊上閑不下來的男朋友趁機親了兩口都沒顧得上管。
靳先生跟黎女士半夜悄悄起來,發現兒子沒在沙發上。
臥室的門虛掩上一半,透出點柔和的光。
順著門縫往里看,兒子帶回來那個又乖又軟的男孩子已經趴在他肩上睡熟了,濃長眼睫安安靜靜闔著,身上被仔細披了條質地柔軟的毛毯。
他們五歲起就號稱再也不碰樂高的兒子單手把人攬在肩上,對著圖紙,挺費力氣地、磕磕絆絆又認認真真地拼。
錯了就拆下來重裝,一點都沒不耐煩。
當父母的非常配合,對視一眼,誰都沒出聲,又輕手輕腳地回了房間。
……
雖然把兒子的生日跟核反應堆中微子消失現象紀念日搞混了,但靳家父母顯然不是那種會為了給兒子再好好過個生日特地改行程的人。
六號的深夜,又要匆匆啟程的靳先生和黎女士潛入臥室,把兒子跟他們家小朋友一塊兒搖起來,一家人抓緊時間齊唱了個生日歌。
百老匯和中國隔著半個地球的時差,凌晨的飛機,靳父靳母沒讓兩個孩子跟著折騰,打電話叫了車。
沒想到收拾好行李走到客廳,居然在玄關上發現了兩個早準備好的便當盒。
木制的,帶密封搭扣,特意把湯水都瀝了出去,整整齊齊摞在一塊兒。
上面還帶著很精致的手繪插畫書簽。
已經快出門的靳先生被黎女士拽回來,研究了一會兒那兩個便當盒,又重新歸攏了一遍行李,把便當也好好拎在了手上。
防盜門聲咔噠響動,熱鬧了一整天的房間重新清凈下來。
樂高積木已經拼完了,除了靳林琨把圖紙拿反了之外沒有任何瑕疵。
靳林琨早被默認恢復了臥室居住權,圈著于笙躺在床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揉著脖頸。
抵在肩膀上的力道稍微有點兒重,靳林琨又緊了緊手臂,低頭湊在耳邊跟他說悄悄話:“爸媽把便當拿走了,讓我跟你說謝謝。”
靳林琨拿著手機,繼續往下翻消息:“他們說下次帶湯也可以,因為在路上就沒忍住,都吃完了。”
于笙:“……”
起得太早,天還沒亮透。靳林琨撐起來關了個燈,剛躺回去,就聽見于笙的聲音響起來:“下次?”
“對。”靳林琨笑笑,“他們再有一顆向往自由的心,一年還是會回來幾次的。”
靳林琨把被子往兩個人身上分了分,摸摸于笙的頭發:“還給做好吃的吧?”
頸窩間的氣息安靜地停了一刻,貼著的短發蹭了兩下,很輕地點了點頭。
靳林琨低著頭,眼睛彎了彎。
兩個人剛齊聲唱完生日歌,現在還被熟悉的旋律控制著。靳林琨躺在床上半天,也沒能醞釀出什麼睡意,索性摟著于笙有一搭沒一搭地給他唱歌。
懷里的人沒說話,看起來像是早睡熟了。
靳林琨抱了他一會兒,牽起嘴角,摸了摸小朋友的頭發:“當然還有下次,爸爸媽媽都可喜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