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校長講,校長講,校長講完主任講。
有時候大家中午都跑出去買飯吃了,最后輪上來的體育組組長老師還要對著稀稀拉拉的觀眾席最后把體育精神競技精神強調完。
然后下午再升個國旗唱個國歌、參賽班級隊伍再奇形怪狀地出場,雄赳赳氣昂昂壓個操場。
一天就這麼完美地過去了。
所以每次三中的運動會都長達五天。
靳林琨簡單心算了算,還是沒把數目對上:“為什麼是五天?”
于笙:“閉幕式也要一天。”
“……”
“快了,十一假前幾天就是運動會。”
于笙揚眉,看了一眼靳林琨的表情,忍不住抬了下嘴角:“來體會一下嗎?”
大部分高中高三都是不參加運動會了的,但他們校長堅定地認為這是增強班級凝聚力、發泄廣大同學過剩精力的最好途徑。
事實證明,運動會確實明顯降低了前后一兩個月內的違紀率,所以也就一直保留下來了這個優良的傳統。
靳林琨揉揉額頭,吸了口氣,迎上小朋友難得幸災樂禍的目光,還是沒忍住,伏在他肩頭笑出了聲。
也弄不清楚笑點究竟在什麼地方,兩個人忽然就笑得停都停不住。
男孩子身高臂長,有點復雜地糾葛在一塊兒,靠在沒人經過的樓梯間里,胸腔貼合著輕輕震顫,連溫度氣息也一起傳遞過去。
靳林琨笑累了,握著于笙的胳膊,一松勁就往后靠。
兩個人站的位置離墻還有點距離,于笙下意識拽了一把,對面的力氣忽然比他大出不少,一把扯著他拉了過來
于笙沒站穩,往前踉蹌兩步:“干嘛?”
靳林琨看著他,眼睛還彎著,眼底的笑意卻已經淡了,只格外認真地盈著他的影子。
雖然直覺現在這個畫面的氣氛應該挺好,于笙抬頭跟他對視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出聲:“提醒你一下,你現在的表情特別慈祥。”
靳林琨:“……”
“等我一下,被洗腦的有點嚴重。”
靳林琨摘下眼鏡,塞進于笙手里,用力搓了兩把臉,扶著于笙的肩膀把人翻了個面。
于笙莫名其妙就跟著轉了半個圈,攥著眼鏡背對著他:“你要給我傳功了嗎?”
……等回家不能給小朋友再看武俠電影了。
靳林琨輕咳了兩聲,摸索著握住他的手,把眼鏡拿了回去,牽著人重新轉回來,迎上視線。
在被教育處主任按頭教育了一個小時之后,靳林琨才知道,原來于笙上高中是一個人拖著行李過來報名的。
原來于笙每次被請家長,都是教育處暗地里找個面生的老師來幫忙跟對面的學生家長對峙,把誰對誰錯的道理掰扯清楚。
所以于笙后來違反校規的次數越來越少,有什麼事盡量動口不動手,再后來幾乎就成了三中頭一份遵規守紀不遲到不早退的校霸大哥。
原來高一的于笙心情不好了,還會一個人在天臺上坐半天,嚇得校長差點爬梯子上去跟他談心。
后來因為校長看起來實在太危險,嚇得只是想看看風景的于笙撐著欄桿翻下來,把顫顫巍巍抱著梯子舉著喇叭的校長接回了地面。
靳林琨聽著教育處主任嘮叨,有關于笙高中兩年的印象一點一點拼湊完整,胸口偶爾會隱約泛上來的那些念頭忽然就變得格外清晰。
……清晰得發疼。
可他們家的小朋友不該被心疼。
于笙一個人長大,一樣長成了最強大最溫柔的樣子,能爬起來,能伸出手,能去保護別人。
在那個看起來冷冰冰的殼子里面藏著的內容,分明清澈分明剔透,干凈純粹得不染塵埃。
后來,靳林琨想,他應該覺得驕傲。
一想到他的男朋友這麼棒,他就忍不住與有榮焉,就想一直陪在于笙身邊,看著他蛻變,看著他發光。
……
想說得太多,語言能表達出來的又太少。
靳林琨看了他半晌,還是扯扯唇角,笑了笑:“……算了。”
說不清楚就換個辦法。
于笙看著他傾下來,唇上忽然微微一熱。
靳林琨側了側身,把他圈進墻角,聲音低得仿佛只剩氣流:“男朋友,有監控嗎?”
“……”于笙心說剛才笑得跟個神經病一樣時候怎麼沒見你操心這個,有點不耐煩的視線迎上他的眸底,卻莫名沒說得出話。
心臟后知后覺地撲通一聲,砸在不知道什麼地方。
“早壞了。”于笙,“不然你現在應該聽見教育處主任的聲音,讓六層樓梯間膩歪在一塊兒那兩個同學來教育處一趟。”
靳林琨抵著他,輕輕笑了一聲。
低音炮實在煩人得很。
于笙抿了下嘴角,想要求這人不準總是犯規使用其他撩人方式,才一張嘴,就被真正的吻封住。
……
不知道過了多久,于笙聽見自己異常急促的呼吸。
靳林琨的呼吸也急促,灼燙的氣流打在他鬢間,漆黑眸底盛得滿滿的都是他的影子。
有點陌生的失控感讓于笙本能覺得不安,忍不住掙了下,一只手就覆落在他的后背上,安撫地摩挲了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