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迎著小朋友略微等得不耐煩的目光,靳林琨張了張嘴,脫口而出:“我能給你講題嗎?”
于笙:“……”
靳林琨:“……”
空氣安靜下來,在靳林琨自己都覺得這個要求有點實在太過分,準備打個岔過去的時候,于笙卻已經轉身坐下來:“行啊。”
靳林琨怔了怔。
“你講。”
于笙拉過臨出禮堂順手帶上的書包,翻出靳林琨塞進去的兩本競賽題:“我聽著。”
……
在七組同學們憂心忡忡地尋找了失蹤的兩位組員一路,終于找到晨星網吧門口的時候,擠在門口看到的就是這樣有點神奇的一幕。
兩個人坐在網吧的包間沙發上,一人身邊放著個泡面盒子。
琨神膝蓋上攤著本競賽題,在紙上詳盡地寫寫畫畫,已經給他舍友講完了大半本物理競賽題。
“雖然這麼說有點不太合適……”
已經基本弄清了當初是怎麼回事,夏俊華震撼地看著眼前的畫面:“琨神這是——在彌補他這一年來沒給人好好講題的遺憾嗎?”
“……”梁一凡有點頭疼:“是,是吧。”
岑瑞莫名感動:“笙哥為他們寢室付出的太多了……”
丁爭佼輕咳一聲:“往好里想,物理競賽題,笙哥也獲得了知識——”
“好個屁。”
總算看到了來救場的人,于笙用力按了按被小滑塊摩擦得快炸了的腦袋,推開練習冊站起來:“我是文科生,你們到現在一個人都不知道嗎?”
第四十七章
于笙居然是文科生。
因為這件事受到刺激最大的, 無疑是因為琨神要參加高考而一度得意忘形, 高高興興同情了一圈七組理科生們的文科生梁一凡同學。
“不合理,笙哥的俄羅斯方塊明明打得那麼好, 還會轉魔方。”
直到上晚自習,梁一凡依然郁郁寡歡, 難以接受過于殘忍的現實:“為什麼會是文科生?”
丁爭佼不贊同他的固有觀念:“文科生理科生都一樣, 大家都可以很優秀。”
“但只有理科生的優秀才能令我快樂。”梁一凡直言不諱, “一想到我將和笙哥坐在同一個考場上,做同一套卷子, 我就感到由衷的壓力。”
大家一起回到了相似的境遇里,岑瑞晃著沙錘,拍了拍他的肩膀:“想開點, 我們還可以直接跳過他們計算名次, 爭奪屬于我們的寶貴第二名。”
“……”
在即將參加明年高考的兩位大佬面前, 文理雙方的學霸們終于在彼此身上找到安慰,重新握手言和, 攜手回歸了浩瀚的知識海洋。
靳林琨和于笙都沒來上晚自習,最后一排空著, 壓了張于笙隨手寫的假條。
丁爭佼放不下心, 頻頻回頭:“有人知道琨神干什麼去了嗎?笙哥陪著他嗎?”
“至少在咱們離開網吧的時候,笙哥還是陪著他的。”
梁一凡看了眼全無動靜的手機,也不復平時的篤定:“但現在說不定,得看笙哥的情緒狀態。說實話,我要是被按在沙發上活生生聽了三個小時的物理競賽題, 大概是有一定幾率直接六親不認的。”
岑瑞深有同感:“反轉體會一下,我覺得笙哥居然能一直堅持到我們來,對琨神真的是真愛了。”
……
“應該沒問題吧?”
夏俊華一直對自己把七組人拉去聽講座的事愧疚得不行,也跟著放下筆,回頭看了看:“我覺得不管出了什麼事,他們兩個都肯定是在一起的……”
他說完話,四周都跟著靜了靜。
還以為是巡查的主任過來了,夏俊華飛快閉嘴,提心吊膽好一陣才發現沒人過來,莫名其妙:“你們干什麼?”
“太不容易了。”梁一凡拍拍他的肩膀,“右手定則同學,你終于開竅了嗎?”
岑瑞跟著放下了心:“連老夏都看出來了,他們倆肯定沒事了……行了行了,趕緊看書,說不定琨神跟笙哥也在什麼地方刻苦學習呢。”
高三一天比一天近,所有人都已經有了緊迫感,自習室重歸安靜,又恢復了一片翻書聲。
于笙沒在學習。
靳林琨說想出去隨便走走,他也沒多想,讓七組同學把書包和假條帶回來,就陪著他出了網吧。
結果這人說的想走走,居然就是單純的走一走。
路燈亮著,天色早黑透了,換上一片閃爍的星光。
靳林琨走不動了,很接地氣地在路沿坐下,放松下來,往后靠在樹干上。
路邊有自動販賣機,于笙找了一圈,沒找到一個瓶子上帶卡通畫的,勉強買了瓶甜牛奶饒了回來。
靳林琨接住迎面砸下來的甜牛奶,灌了兩口,彎了下眼睛要說話,于笙已經在他身邊坐下來:“不用謝。”
“……”靳林琨笑笑,揉了揉他的腦袋:“我是想說,這個也挺好喝。”
這人摸他腦袋摸得越來越順手,于笙看他一眼,沒動,按亮手機搜了搜兩個人究竟走到了什麼地方。
靳林琨難得沒被打開手,掌心不自覺地在有點扎的短發上多停了一會兒,落下視線看著他。
禮堂空調開得足,于笙被念叨煩了,自覺穿了件運動服外套。
他穿衣服的習慣很規矩,拉鏈一絲不茍拉到最頂上,這樣低著頭,小半張臉都埋進了豎起來的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