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組組長看了看時間,小心翼翼過來:“琨神……”
靳林琨抬起頭,異常和氣:“我這就上場。”
靳林琨起身:“比賽加油。”
“……”
七組組長原本還準備再勸勸,眼睜睜看著他霍然起身,有點愣神,下意識往后連退了幾步:“加,加油。”
靳林琨衣角生風地上了臺。
擰魔方是第二項,梁一凡早早坐在了中間的位置上,正在念念有詞地背著公式,面前虔誠地供著九個比賽要用的魔方。
靳林琨上臺,經過他面前,屈指輕輕敲了敲他的桌面。
梁一凡雙目無神,怔怔抬頭:“……?”
“數獨比較簡單,我邊做邊擰,你去幫你笙哥打俄羅斯方塊。”
靳林琨朝他和善一笑:“爭取三場零封他們,加油。”
梁一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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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笙洗了兩把臉,睡意才總算消散了大半。
昨晚他準備給靳林琨找點激勵,反而把自己弄得沒了動力,憑著慣性又打了半節課俄羅斯方塊,就聽說了要在早上七點比賽這種喪心病狂的決定。
在直接的現實威脅下,兩個組又爭了小半個晚上,好不容易才把時間往后挪了一個小時,變成了八點整開賽。
早上八點鐘一天才剛開始,已經是學霸們在作息上能妥協的極限了。
于笙原本打算也早點睡,可大腦卻不怎麼聽話,亂七八糟的小方塊畫面活躍到凌晨才被睡意按下去。
好不容易睡著已經是快凌晨兩點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居然還錯過了第一個鬧鈴。
一睜眼,靳林琨就站在他床邊,還很貼心地試圖幫他把第二個鬧鈴也關上。
……
冰涼的水流打在臉上,整個人也精神了不少。
于笙深吸口氣,抹了把臉上的水,走到門口抽了兩張吸水紙。
門虛掩著,外頭傳來隱約人聲。
二組這次出場的那幾個人就站在外面,正低聲說話。
于笙能認出這幾個人就是二組的那幾個,其實也是件挺不容易的事。
比賽這種事,能有把握贏就行了。過去比的賽也不少,他從來都只負責上場,對了解對手資料八卦實在沒什麼興趣。
但七組人堅持要把努力做到每一個細節。
在組長丁爭佼的帶領下,眾人專門用了半節晚自習分析對面三個人的興趣愛好、星座血型、生辰八字,還特意根據面相手相算了好幾副塔羅牌。
于笙當時就被這種混搭的迷信風格震撼了。
以至于甚至沒來得及拒絕,就被投影屏上詳細的八邊形分析圖直接洗了腦。
被洗腦也是有點用處的,他至少認出了門外這三個人,甚至還差不多分清了這三個人誰是誰。
于笙把濕透了的紙巾扔進垃圾桶,準備再抽一張,梁一凡那個高中同學單卓的聲音從門外有點模糊地傳進來。
“……靳林琨有什麼可怕的?”
于笙手一頓。
“你們知道他為什麼休學嗎?因為他們那屆有一個跟他實力不相上下的,他害怕人家,所以才往后躲了一年。”
“他們老師攔都攔不住……就是個欺軟怕硬的慫貨,拿了幾次獎,就被吹得沒邊了。”
“說不定那些競賽的獎是怎麼得的呢,真有本事還休學?直接保送不行嗎?”
“七組還以為他多厲害?他們組有他就贏不了。你一開始在速度上壓住他,要不了多久他心態就崩了。
”
……
單卓低聲說著,語氣不屑:“還琨神,好像有多牛逼似的……”
他的話音還沒落,身后的門忽然被砰地推開。
單卓嚇了一跳,回身怒斥:“動作小點!撞到人怎麼辦——”
單卓一頓,仔細看了看洗手間里出來的人,皺起眉:“于笙……?”
到了他們這個級別,對同層次的人大都會主動記一記。
單卓雖然已經拿到了保送名額,但依然想多拿幾個國獎,增加自己到時候和學校談條件的權碼。
這次夏令營里忽然冒出來了個名不見經傳的新人,還一舉拿到了和靳林琨并列的第二名,開營當天,他就記住了對方的長相和名字。
對他的底細還不了解,也不清楚他聽見了多少,單卓不敢貿然開口,向后退了一步。
于笙站在門口,攥著張紙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抬頭。
單卓目光不自覺縮了下。
……
不論怎麼說,于笙和靳林琨是并列第二,大會那天又在臺上打了一架,都是不爭的事實。
這種激烈的競爭,彼此的關系再怎麼都應當是不會太好的。
單卓仔細斟酌一陣才松了口氣,換上笑意朝他伸手:“認識一下,我叫單卓,省一中,已經保送TOP1——”
于笙根本沒聽,手里紙巾捏成團,隨口打斷:“琨神牛逼啊。”
單卓一愣。
他愣了幾秒鐘,才意識到于笙是在回他之前說的那句話,張了張嘴,沒能立即組織得起語言。
抬頭,視線對上,莫名的懼意就忽然冒出來。
面前的少年怎麼看都不大像是個好學生。
雖然看起來長得挺乖,但那雙眼睛里的寒意卻異常分明。
沒來得及鋒利起來的棱角被尤其凌冽的氣息補上,依然鮮明得叫人本能生畏。
單卓不知道他的底細,也不敢就這麼貿然招惹他,咽了咽唾沫,下意識往后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