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所有人都順利接受了“兩個組因為爭奪一間用來學習的廁所使用權打起來”這個設定。
“大概是我們確實有點落伍了。”
靳林琨其實也不大能理解,靠在座位里隨手翻著新出現在桌面上的數獨練習冊。
他一心二用,一邊翻,一邊還分神跟于笙說話:“聽說現在三個月就是一個代溝,可能現在比較流行這種學習方式……”
他忽然停了停,放下練習冊,拉開虛掩著的后門往外掃了一眼。
于笙停下筷子:“又有人來了?”
“沒看見。”
靳林琨搖搖頭,合上門:“可能是風吹的。”
于笙沒在意,又往嘴里扒了幾口飯,順手關了網頁版論壇提出的安裝配套APP的提醒。
在這種關鍵的圈錢時刻,垃圾APP瞄準商機,毫不意外地開發出了線上押注功能。
注冊登錄就能參與,允許進行100智慧豆以下的押注,PK后將按照勝負賠率進行扣除或返還。
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心動就在這一刻。
“……”
于笙放下手機,看著熱情給自己推銷著APP的岑瑞:“智慧豆又是什麼東西?”
“類似于虛擬貨幣,可以買題買附件圖片——是靠線上答題和在線時長贏的,邀請好友注冊也直接送100個!”
岑瑞興沖沖給他介紹:“或者充值也行,1:100兌換,十八塊八就是1880智慧豆!特別合適,笙哥,動動手的事……”
于笙莫名覺得十八塊八這個數字有點耳熟,不為所動地拒絕了他的安利,隨手把手機扔在了桌角。
在大家一起翻過一次墻之后,他在七組的人緣就莫名其妙好了起來。
七組的同學也都開始叫他笙哥,出門有人打招呼,吃飯有人搭話,晚自習前也開始有人跑過來跟他聊天。
甚至偶爾還有小姑娘紅著臉在他宿舍門口打轉,往里瞄上一眼,就飛快跑沒了影子。
考慮到這個地方整體的畫風,于笙堅信這些人也一定是試圖來宿舍找他討論學習問題的。一律不予回應,全交給靠門口的靳林琨應付了回去。
岑瑞自己興奮了一陣,抓了抓頭發,又嘆了口氣,泄氣地坐下來:“不過這群人也真是不識好歹,一個勁兒押二組贏干什麼……”
于笙抬頭,看了一眼他手機上的頁面。
目前支持二組能獲勝的占了73.2%,看看趨勢,大概還在持續上升。
論壇里對勝率倒是早就分析過了,術業有專攻,雖然七組PK的選手包括開營時并列第二的兩位大佬,但學神畢竟擅長的還是學習。
二組這次的陣容出來的都是專業選手,比的項目也特殊,無論怎麼看起來,顯然都是另一邊的勝率更大些。
不要說其他組的路人,連七組自己都已經差不多默認了結果,昨天開始整體遷徙尋找新的可供學習的家園去了。
于笙聽他們說了幾次,大概知道情況:“你沒押二組?”
“我當然押咱們組!”
岑瑞挺胸坐直,立場非常堅定:“這不是一塊錢的問題,這是尊嚴的問題!”
他身邊對著魔方磕頭的梁一凡也倏地坐起來,一起鏗鏘有力地二重奏朗誦:“廁所可給,比賽可輸,尊嚴不可辱!”
于笙:“……”
他覺得尊嚴和比賽這兩個詞可能是挺不愿意跟另外那個詞排比在一塊兒的。
口號喊完了,梁一凡的電力也瞬間中斷,腦袋砰地砸回桌面。
又給桌上的魔方磕了個頭。
按照副組長孔同學的“田忌賽馬廣泛性適用”論點,在臨比賽前,他們負責的項目又做出了好幾次調整。
百無一用的梁一凡同學連續57個小時沒能在俄羅斯方塊上突破五分鐘大關,正式作為下等馬被舍棄,被放在了看起來最不容易贏的魔方項目上。
小方塊成功升維,升級成了小正方體。
聽說昨天晚上,梁一凡差點就拿著鯡魚罐頭沖到廁所,去和二班那群人同歸于盡了。
“笙哥,笙哥。”
岑瑞很沒義氣地拋棄了一起朗誦的搭檔,往邊上瞄了瞄,神神秘秘拉過于笙:“琨神這邊……”
于笙揚了下眉,手里的筆轉了轉,聽他說話。
岑瑞過來不光是安利APP的,他還肩負著整個七組的重托。
重托的內容大概是想辦法燃起琨神的斗志。
至少要從翻閱數獨練習題,變成翻閱并嘗試填寫數獨練習題。
整個七組同學都愿意提供鉛筆和橡皮,如果琨神更愿意用不可擦的中性速干筆,他們也可以立刻翻墻出去多印幾份空白卷,來便于修改和訂正答案。
岑瑞說得很誠懇,于笙大概知道了他的來意,回頭看了一眼旁邊坐著的靳林琨。
他其實是可以幫忙解釋,對方其實確實是在做練習,只不過并不需要寫出來,只要在腦子里就能把空格填完的。
……
但這麼說實在太裝逼了。
處理得不好,七組同學好不容易鍛造出的同仇敵愾,很容易就會重新變回從前的反學神裝逼聯盟。
而且真想讓靳林琨燃起斗志,也不應該是燃在賽前準備這種毫無意義的地方。
于笙收回視線,掃了一眼手機上梁一凡打出的4分57秒的最高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