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忽然平靜不少。
盛云澤把段移的手捉起來,與自己相扣。
“徐亮的長輩現在就在政教處。”盛云澤說話帶著他天生有的疏離感,此刻卻讓段移很安心,他很快把所有的事情都理了一遍:“他家庭情況比較復雜,父親坐牢,母親改嫁,辦公室里來的是他的姑姑和姑父。”
段移詫異:“你怎麼知道?”
盛云澤:“你不用問。”頓了下,他又說:“徐亮的姑姑是一家非法棋牌室的小老板,改造民房聚眾賭博,有兩個孩子,一兒一女,大女兒在職高讀書,小兒子還在讀初中,不過看成績是上不了普高的。”
段移沒問太多,只是安靜的聽著。
盛云澤:“他姑姑和姑父是最難纏的小人,能用的招數是你想不到的多,和你想不到的齷齪,你剛才就打算這麼直接走進去,是怎麼想的?”
段移理所當然:“實話實說,又不是我打的刀疤。”
實話實說并不能成為依據,在黑色都能說成白色的輿論社會中,證據是唯一有效的手段。
他說出來有點心虛,看向盛云澤:“你信我嗎?刀疤真不是我打的。”
盛云澤:“信。”
段移松了口氣。
盛云澤淡定道:“我比較相信自己的能力,如果你第二天還能活蹦亂跳的去打人,那我也太沒用了。”
段移:=口=!
“我也沒那麼廢物好嗎!而且有沒有真的……”
嘀嘀咕咕,沒說完,但是臉紅了。
段移:“你查過刀疤嗎?”
盛云澤:“打聽一下又不是難事,難道光等著他給你潑臟水?”
段移心里最后一點不安都消失不見了。
他找回了對盛云澤的盲目自信。
盛云澤這人早熟,說白了就是靠得住,能控場。
現在或許還有些年輕,但對曾經跟盛云澤生活過十幾年的段移來說,他對盛云澤的盲目依賴已經達到了很嚴重的程度。
比方說這一次刀疤的事情,段移當時覺得鬧大了也沒什麼關系,反正盛云澤會幫他解決的——這個想法到現在還根深蒂固,是十幾年的相處中,被盛云澤養出來的壞習慣,俗稱:寵歪了。
他跟自己不一樣,段移不知道盛云澤的腦袋怎麼長的,但無論多糟糕的時候,盛云澤都能游刃有余的解決掉。
他的男朋友好像提前拿到了上帝視角。
“你會幫我的吧。”段移用真誠的眼神盯著盛云澤。
盛云澤問他:“我如果不幫你,你打算怎麼做?”
段移:“沒想好,反正我不承認,他們拿我沒辦法。”
“凡事要講一個證據,你的證據呢。”
段移:“我沒有。”
盛云澤沉默了會兒,跟他說:“你只要承認你是omega,這件事就會以最快的速度結束。”
段移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不可能。”
盛云澤沒問他為什麼。
段移也沒說。
但兩人都心知肚明。
盛云澤沒法兒改變段移的想法。
段移不想承認自己的是omega的最大原因就是因為他身上有自己給他的終生標記。
一旦去醫院檢查出來,二中給他們的處理百分之九十就是開除學籍。
如果說盛云澤成績優異,可以網開一面,那段移基本就是毫無轉圜的余地。
且盛云澤就算不開除,處分也少不了,至少高三的保送名額是跟他沒有緣分了。
盛云澤自己不在乎。
可段移在乎。
段移在乎他,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盛云澤不會去與他爭論。
他同樣很在乎段移,所以能理解段移迫切的想要維護自己的心情。
只不過,更段移比起來,他的優勢在于:他智商比較高。
段移惹出來的麻煩,段移想做的事情,目前為止都在他的控場范圍內。
出不了太大的亂子,只是段移選擇承認自己是omega,才是最好的辦法。
段移有其他的選擇,盛云澤也有另一個應對方案。
就是更難、更復雜一些。
“我知道了。”盛云澤開口。
段移還想問他,政教處里尖銳的叫聲越來越響,甚至還有桌椅打翻的動靜。
盛云澤開口:“我跟你一起進去。”
段移詫異道:“你進去干嘛,這事兒又跟你沒關系。”
盛云澤:“管這麼多,開門。”
段移其實有點兒舍不得讓盛云澤走,所以盛云澤一說要留下來陪他,他就裝模作樣的拒絕了一下:“不好吧……”
盛云澤故意冷酷開口:“那我走了。”
“對不起哥你當我上句話沒說,您請。”段移立刻拽著他的手臂不讓走。
推開辦公室的門,徐亮姑姑徐慧芳插著腰,唾沫橫飛。
“我不管你們今天要是不把打人的兔崽子交出來,我就不走了!你們學校就是要給我一個交代,我侄子在這里好好地上學,無緣無故就被打成那樣,要是你們解決不了這事兒,我就告到教育局去!總有地方能管你們!”
老何給她倒了杯茶:“徐亮家長,學校是肯定會管這事兒的,等另一個同學的家長來了,我們再坐下來把事情搞清楚。”
辦公室中,除了徐慧芳和他的丈夫,還有一個胖小子,看上去只有十二三歲,坐在辦公椅上玩老何的盆栽,懷里還抱著一包薯片,吃的嘎吱嘎吱響,薯片渣滓落了一地。
他是徐慧芳的寶貝兒子,叫徐小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