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移愣了一下,“盛云澤?”
他不知道為什麼很恐慌,特別是盛云澤沒回話的時候,段移心中的不安加劇的厲害。
他走上前兩步,站到盛云澤的身邊,直到抓住了盛云澤的手臂,段移才松了口氣。
他就像薛定諤的貓一樣。
段移心中忽然冒出了這句話。
在平行世界中也是,盛云澤永遠是神秘的、高冷的、若即若離的。
就像夜晚仰望星空的時候,心中會生出無法名狀的孤獨和渺小,那是對未知世界的恐慌。
段移有時候看盛云澤,也會生出這樣的不安。
他并不害怕盛云澤,他只是覺得盛云澤像薛定諤的貓,仿佛是存在的,仿佛又只是他的幻想。
他抓不住他,所以才會由衷的沒有安全感,甚至感到恐懼。
盛云澤發現段移在發抖:“怎麼了?”
段移問他:“你剛才為什麼不說話?”
盛云澤:“我在想事情。”他頓了下,抓住段移的手,補充:“你在發抖?”
段移:“我覺得這里不舒服,我想出去。”
和宇宙,和未知,和神秘相關的東西,總會讓段移想起盛云澤。
他明明離他很近,甚至已經擁有了對方,可他還是覺得盛云澤會無緣無故的消失。
段移悶悶不樂,心里壓著一塊大石。
捫心自問:我怎麼了?
工作人員拍了照片,留了一張,送了一張給他們。
段移把它放在書包夾層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聲音重新灌入他的耳朵,讓他覺得回到了人間……
——是人間真實啊!操!
段移發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正在云棲竹徑五云山半山腰。
一個小時前,段移為了緩解情緒,決定去五云山山頂看看風景,提議爬山。
——就沒見過情侶約會是爬山的,因此盛云澤一帆風順的人生中排第二的終生后悔之事就是——和老婆第一次約會的時候不但聽了老婆的鬼話去看復仇者聯盟四,后來又在同一個坑摔兩次,聽了老婆的鬼話來爬山!
爬老婆的床沒意思嗎!
要在這兒爬山!
四十分鐘前,下山的人告訴他,他們已經在半山腰了,再往上爬一會兒就能到山頂了。
然后二十分鐘前,另一撥下山的人說了同樣的話。
“你妹啊!要不要這麼人間真實啊!”段移淚流滿面:哥想要的人間真實不是這種好嗎?這也太接地氣了!”
盛云澤冷冷道:“是誰提議要來爬山的?”
段移沉默。
盛云澤更加冷酷:“是誰說山上有水,不用買的。”
口干舌燥的段移更加沉默。
“哥……”段移當即跪了:“我沒想到這山這麼高啊!”
現在的位置很尷尬,上去要走一半的路,下去還要走一半的路。
段移是走不動了,他雖然不是戰五渣,但五云山的臺階太折磨人,專業登山運動員都爬不上來吧!
這時候就體現出有男朋友的好處了。
段移坐在臺階上耍賴。
山是他要爬的,水是他不要買的,但是他現在走不動了,就是要男朋友負責的。
段移:“我不走了。”
盛云澤:……
段移抬起頭:“你快想辦法。”
盛云澤開口:“你不是幫我想好了嗎。”
段移嘻嘻一笑,伸出手拽住盛云澤:“哥,你背我走唄。我腳疼,走不動。”
他跟盛云澤打了商量:“就一段路,到上面那個亭子就行。”
然后雙手合十,虔誠的鞠躬,狗腿的很沒有原則:“哥你真帥,真好看,真體貼,真善良,真喜歡樂于助人……”
盛云澤被他煩死,又好氣又好笑,把雙肩包從后面挪到前面,然后半蹲下身:“只到半山腰的亭子。”
段移眼睛一亮,猛地往盛云澤身上一跳。
盛云澤難得爆了句粗口:“操。”
段移絲毫不為所動。
盛云澤把他顛了一下,然后順勢挑了段移大腿最肉乎乎的地方掐一把,痛得段移哀嚎一聲,盛云澤冷酷道:“你最好跳得更用力一點,我從這里摔下去,你就等著守寡吧。”
段移想都不想,脫口而出:“那我也摔下去,咱倆最多算殉情。”
五云山石階窄小,上下還有游客,段移一個全須全尾,沒斷胳膊沒斷腿的少年死皮白臉賴在另一個少年背上,引起了游客們的注意。
盛云澤毒舌道:“光榮嗎?”
段移:“我有男朋友背,他們沒有,那是他們羨慕的眼光。”
盛云澤警告他:“腿別晃。”
不用自己走路,段移瞬間覺得山路上的風景美麗起來。
一邊欣賞一邊開口:“我覺得我突然有了作詩的欲望。”
不得不說alpha的體力非常好,特別是盛云澤的體力。
尋常人光是爬四十分鐘的山路就已經喘的像狗了——參照段移。
盛云澤心不跳氣不喘,背著段移也綽綽有余,走了四百多個臺階,沒帶停的。
段移一看石階邊上的小白花,詩性大發,開始賦詩一首:“小白花……”
盛云澤側過臉聽。
段移大概是現場編的,說的磕磕巴巴:“小白花,白又白,四片花瓣開起來。”
然后雙眼一亮:“誒!我押韻了!”
盛云澤差點兒笑岔氣,段移懊惱的勒住他的脖子:“你笑什麼?現代主義詩歌體就是這樣的!”
“欣賞不了,那你來一首古典文學主義的。
”
段移搖頭晃腦,高深莫測的吐出一句話:“舉頭望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