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支支吾吾,含含糊糊:“哦,那個,就是,嗯……差不多吧。”
盛云澤冷道:“好好說話。”
段移被他訓的一抖,下意識開口:“一中跟我們又不是一個進度,人家是省重點高中,他能給我送什麼資料啊,就他印來玩兒的。”
說到這里,段移的思維發散開了:“哥,你怎麼沒去一中啊?”
盛云澤被這一聲“哥”給叫舒坦了。
其實他比段移要小幾個月,被年紀大的男孩叫哥,心中說不出是什麼得意感。
“不想去。”
盛云澤當年的中考成績太輝煌了,說滿分都不為過。
一中跟二中搶瘋了,就連隔壁市的王牌中學,正兒八經的一個班半個清華生的百年老校的校長也來盛云澤家里坐了坐。
結果他一中跟隔壁市的都沒去,偏偏選了二中。
段移好奇:“為什麼不想去,一中師資力量好,而且他們那個競賽班特牛逼,你知道路潼吧,他以前就一中競賽班的。”
盛云澤:“我在哪兒都能學好。”
段移被他的口氣驚了一下,比了個大拇指:“不愧是你。”
盛云澤忽然反過來問他:“你為什麼來二中,不去七中?”
七中是專門學畫的,人稱國美后花園。
上國美的學生有一半都這學校出的。
段移也學他:“不想去。”他補充:“我在哪兒都能畫好。”
也沒吹,段移的繪畫天賦很高,況且他現在還開掛了,跟普通高中美術生比起來,他平白多了十幾年的經驗。
簡直就像是國家級的一線畫手來畫兒童畫,用腳都能畫好。
盛云澤隨意問了句:“你不想學好嗎?”
“我分兒夠就行,我跟你和蔣望舒不一樣,我沒什麼志向,就想畫畫。
哎,哥,你有沒有什麼夢想?”
盛云澤沉默片刻,段移試探性地問道:“當科學家?”
盛云澤:“小朋友國旗下講話嗎?”
段移詫異:“那是什麼?”
盛云澤:“沒什麼,當宇航員。”
段移沒想到盛云澤還能開玩笑,立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抱著肚子狂樂,樂完了,東倒西歪靠在盛云澤身上,盛云澤的心不動聲色地一跳。
段移的動作太自然了。
他沒發現自己不對,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盛云澤,隨口問道:“你們物理競賽什麼時候去啊。”
盛云澤:“下個禮拜。”
段移:“我們班你、蔣望舒、郝珊珊還有樂成洋去。”他抬起頭:“你準備拿幾個名次啊?”
盛云澤肩膀空蕩蕩的,有些失落:“看情況。”
“狂的你。”段移唏噓:“控分啊?”
但轉念一想,盛云澤也有狂的資本。
數理化中,盛云澤最擅長的兩門,一個數學,一個物理,化學稍弱,但平時考試也是拿滿分的正常水平。
只是數學和物理包攬了國家級各類競賽大獎,橫掃全中國,之前北京少年班的負責人在初中的時候就聯系過盛云澤,盛云澤沒去讀。
通常省內競賽,盛云澤基本穩拿第一,比起他,蔣望舒玄乎一些,狀態好能考進浙江省前二十名,狀態不好直接打出GG,而且蔣望舒擅長的是英語跟化學,特別是化學,盛云澤在成績上也得讓著他。
這回物理競賽就是看蔣望舒開學考第一的成績后,趕鴨子上架逼著他順桿子往上爬的。
況且二中上面還壓著一中,一中實驗班不是吃素的,盛云澤拿了第一之后,二中就出現斷層,中間所有的獎項基本被一中吃完。
段移問他:“你有沒有一種高處不勝寒,孤獨求敗的感覺!”
盛云澤回他:“那你有沒有一種高考即將落榜,回家種田的感覺?”
段移撒嬌:“哪有那麼差?兩百五十分還是有的好嗎。”
“是,多考兩次你就五百二十分了,再考一次加起來就能保送清華了。”
段移死不承認自己的爛成績:“我只是不想學而已……”
盛云澤:“那就學給我看。”
段移愣住。
“這一杯雪碧,為了我們身殘志堅還來吃燒烤的段班干的!”
“wow——”
起哄聲掀翻了高烤這家小店。
高三一班的人幾乎來了大半,平頭、馬姐、方蕓、郝珊珊、趙來……連平時最難請的盛團座今日都在場。
蔣望舒頓覺自己完成了一件堪比地球人登月的大事兒,感動到:“這是我們班除了上課時來的最齊全的一次,你們是打算把我錢包掏空是不是?!?我承認我是個貪官,但也沒貪大家超過五十塊吧!我請你們吃飯還倒貼了十多個五十塊進去!”
郝珊珊喊道:“媽,別慌!你沒錢了咱爸有錢!枕邊風吹起,拿出你大老婆的氣勢來!”
蔣望舒唏噓:“你爸現在被狐貍精纏著呢,大老婆沒人權。”
眾人看到段移跟盛云澤坐一塊兒,又哄堂大笑。
郝珊珊介紹道:“這是我的新媽媽,大家都認識了吧,老實說高二的時候如果有人告訴我,我能管團座喊媽,我必然把他揍得連他媽都不認識。”
盛云澤今天的心情大約有些好,面對同學的玩笑,也沒冷著臉,臉上始終保持著一絲笑意。
他忽然有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歸屬感,第一次認同一個班級。
他心想,我們是一個班的,是同學,是朋友,是將來要一起拍畢業照的,是互相插手過對方的青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