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中的運動會開幕式通常只需要半小時,外加運動員代表宣誓,校長發言,撐死四十分鐘。
跟七中合辦之后,得加上七中的方陣和校長發言,折騰了一個半小時才結束。
各班全體解散各自回到觀眾席指定座位,蔣望舒站了兩小時體力不支,一到觀眾席癱在座位上不肯挪動。
盛云澤不知道跑哪兒去光速換掉了盜版小時代制服,又穿上了他double buff的秋季校服套秋季校服,穿搭相當酷哥,中二水平十分高。
他座位上貼了條兒,寫著他的學號,一挪開書包,似乎在找東西。
段移從他一上觀眾席就暗中觀察之,現在終于能找到借口跟盛云澤搭話了,于是裝半天的無所事事后,轉頭假裝不經意地看到盛云澤,露出了一個恰到好處的疑惑以及同班同學無所謂的關心語氣:“你怎麼來了?找什麼呢?”
盛云澤邊找邊開口,淡淡地:“你盯了我十分鐘就找出這麼一句開場白嗎?”
段移的脖子迅速泛紅然后蔓延到臉上:“你偷看我!”
盛云澤理直氣壯:“你不看我,你怎麼知道我偷看你?”
段移被盛云澤的態度給無恥到了。
兩人不約而同的忘記了前幾個晚上的吻,也忘記了昨晚的小沖突。
但也沒有一個人敢直視對方的目光,心照不宣地錯開。
段移干巴巴地“哦”了一聲,沒下文。
一個目視前方,坐的筆直,仿佛要從二中的地理位置一路看到天目上去。
一個低頭翻找東西,背影略僵:把同一個書包機械地翻來覆去八十遍。
要不是現在人聲鼎沸,周圍熱鬧非凡,想必這尷尬的氣氛能夠讓他倆同時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
還能合葬那種。
或許是兩人都想找個話題打破它,幾乎是一瞬間,不約而同地開口。
“南野找你干什麼?”
“七中那女主持跟你說什麼了?”
“……”
“……”
段移突然死死盯著國際樓的大鐘,仿佛要把自己的脖子用水泥漿住,這輩子都不扭頭看盛云澤。
我靠靠靠靠靠靠!!!
段移在心中無聲吶喊,為什麼每次我覺得氣氛已經夠尷尬的時候這個鬼氣氛還能更尷尬上一層樓!!
隨即一個小小的、酥麻的電流同時在兩人心里躥起。
他不會是吃醋吧?——這是段移。
他一直看著我嗎?——這是盛云澤。
半晌,高貴冷艷的校花大人終于放棄折磨他的書包,漫不經心道:“我沒聽她說話,很嗲,難聽。”
段移一看盛云澤給他遞臺階,淚流滿面,忙不迭就下:“哦,我知道,我就是聽說她那個……”說到一半,段移驚醒,察覺背后這麼說女生壞話不好。
他向來是一個只憑自己眼見為實,不聽信謠言的性格,沒接觸過傅雅,他不妄下決定。
只是看到傅雅老勾搭盛云澤,他心里就像有小針扎著,不痛快。
于是話題一百八十度大拐彎,段移就地找了個圓回去的:“你不喜歡聲音嗲的女生啊。”
盛云澤:“還好,看人。”他多余地補充了一句:“我只喜歡我喜歡的人撒嬌。”
段移心里一跳,不動聲色地盯著水泥地:“哦。”
只“哦”一聲會不會太奇怪了?
段移回味了一下,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添了一句話:“說給我聽干什麼?”
有點兒期待的感覺。
盛云澤有些莫名其妙,毫不客氣的打破他的腦補:“是你先問我的。
”
段移:……
浪漫主義跟理性主義的首次思想碰撞,以非常慘淡的結局收尾。
親,晃一晃我的腦子?聽到聲音了嗎?清純男孩美好旖旎夢想破滅的聲音聽見了嗎?
段移心里呵呵一聲:這輩子是不可能跟理工男談戀愛的,一輩子都不會跟理工男談戀愛的,有這精力劍橋哈佛哪個不好?非要浪費在理工男身上?一點羅曼蒂克都不會的行走的人形計算機,活該他媽的打一輩子光棍!誰他媽嫁給盛云澤誰他媽腦子就是有坑!
罵一半發現把自己罵進去了,段移更氣了。
蔣望舒緩過神,終于察覺到段移這邊兒氣氛不對勁,看到盛云澤,隨口一問:“團座,你找什麼啊?”
“手表。”盛云澤拉上書包拉鏈。
蔣望舒:“手表?你沒戴嗎?”
想起盛云澤剛才去主持,也未必會戴手表,估計是不見了。
盛云澤平時戴的那支江詩丹頓不便宜,丟了是件大事,不過看他好像挺無所謂的樣子,翻了兩下就沒興趣找了。
蔣望舒只聽人說過盛云澤出自書香世家,只不過如果他姓盛的話,北京有來頭的,姓盛的就那麼一家,應該不會……這麼巧吧?
“你有急用嗎?”段移忽然問。
“沒有,看時間。”盛云澤坐下:“下午有長跑。”
“急用的話我的給你。”
男孩子愛買手表,段移也不例外,手上這支是理查德RM5201,去年生日段韶行送的禮物,中間有個骷髏頭,又酷又拉風,深得段移喜歡。
蔣望舒問他借了好幾次戴他都不樂意,轉手就給盛云澤了。
于是他露出了一個目瞪口呆的表情。
盛云澤停頓一瞬,原本是不打算拿的。
但是蔣望舒的哀嚎在下一刻響起:“我靠段寶,你是人嗎?我問你借這麼多次都不給我,你現在就這麼借給團座了?你丫有異性沒人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