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他們見面只是為了打一炮,這關系十分純粹,不該有任何夾著感情的話題融進來。
大白天的,拉上窗簾,被子里倆人一身汗。
屈意衡覺得自己大概真的太久沒做過這種事兒了,有些姿勢怎麼擺怎麼覺得羞恥。
恍惚間他反復提醒自己這是姚湛,他們倆年輕氣盛的時候互相lu過那麼多回,他給這人咬過那麼多回,可從來沒真/槍/實/彈地干過一場。
說到底那時候還是小,有些事兒不敢做。
那年倆人將將成年,總覺得自己是個大人了,可真正要做大人做的事兒時又慫了。
而且畢竟不一樣,倆男生,心里都虛著。
十七八歲的孩子,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要往哪兒走,有些事兒一旦開了頭,往后再想回身就難了。
不像現在,三十好幾,雖說算不上活明白了,但很多事情沒那麼在乎了,痛快才是第一要義。
如果換了別人,屈意衡不會做,但姚湛,他不會拒絕。
就好像彌補了青春期里缺少的那一塊,拼圖完整了。
姚湛酒量沒屈意衡好,但不至于真的喝斷片,倆人怎麼來的又做了什麼,甚至做時的感覺他都清清楚楚。
只不過,大白天酗酒加宣yin,最后的結果就是他們一起睡到了深夜。
屈意衡先醒的,看了眼時間,晚上十一點半。
身上粘糊糊,很熱,不舒服,他推了推抱著他的人,想去沖個澡。
姚湛被他一推,醒了,緩了緩神才說:“早。”
屈意衡笑了:“早什麼?現在是晚上。”
他從床上起來,事后竟然開始有些尷尬。
說不上怎麼回事兒,他突然就有點兒擔心姚湛覺得他是個隨便的人。
洗澡的時候屈意衡又想,覺得就覺得吧,誰知道以后還會不會見,就當是萍水相逢互相解渴,有什麼要緊的?
他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姚湛正坐在床邊玩手機,沒穿衣服,就那麼背對著他。
“吃點什麼嗎?”屈意衡禮貌性地一問。
姚湛回頭看了他一眼:“不吃了。”
他放下手機開始穿衣服:“我有點事兒得走了,你最近一直在?”
“明天就走。”
姚湛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后繼續穿衣服:“用不用送你?”
“不用,你忙吧。”
“那行。”姚湛系好腰帶,把手機揣進了口袋,“那我先走了。”
屈意衡點點頭,送他到門口。
自始至終,二人沒有敘舊,沒有關心彼此的現在,甚至連對方的聯系方式都沒留,交流時,算不上冷漠,但不熱絡,畢竟這麼多年沒見,生疏肯定是有的,哪怕不久前身體熱乎了,心也是沒貼近的。
關于聯系方式這事兒,屈意衡是故意沒開口留的,姚湛是真的忘了。
那天晚上,姚湛走了之后,屈意衡自己下樓去一家面館吃了碗清湯面,回來后翻來覆去睡不著,拿著本子在燈下畫畫。
他本來沒什麼想法,結果最后,竟然畫下了他記憶里的高中籃球場。
那個籃球場就在體育館二樓,當初他給姚湛咬的那個黑漆漆的小角落一抬頭就能看見打籃球的學生們。
屈意衡返程的航班在下午,他在網上看到酒店附近有家藝術館,準備走前去看看。
他九點多先去退房,打算把行李暫存在前臺,結果退房的時候突然想起自己租的那把傘落在了姚湛的車上。
五十塊錢的押金不能退還倒是無所謂,可這事兒在屈意衡心里打了個結。
他去藝術館的路上看到班長又在群里說話,還特意艾特了他,問他今天要不要一起聚一聚。
不到萬不得已,他是肯定不會在群里說話的,但這會兒人家都直接和他對話了,不出聲也太不禮貌。
屈意衡回復了一個:準備走了,下次見吧。
群里大家聊天,很快就淹沒了他的消息,他松了口氣,把手機放回了口袋里。他還是不習慣被別人關注,哪怕是友好的關心他也覺得不適應。
屈意衡在藝術館沒逗留太久,身體不舒服。
大概真是太久沒做那事兒,酒后的姚湛有些過于亢奮,弄得他走路都覺得別扭。
屈意衡老早取了行李去了機場,坐在咖啡館等著到時間再去值機。
他拿著手機翻看群消息,看見姚湛說自己今天事兒多,科室忙不過來。
也就那麼一瞬間,屈意衡有點兒好奇姚湛的工作,他點了姚湛的微信頭像,對方的個性簽名跟朋友圈都是空著的,盯著那個“添加到通訊錄”看了好一會兒,最后也沒按下去。
他想起十五年前的姚湛,那個坐在桌子上抽煙,時不時給他講題的少年。
其實屈意衡第一次給姚湛lu過之后心情完全沒辦法平靜,那之后的好幾天,他時刻關注著姚湛,然而姚湛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讓他看不透。
后來屈意衡加了姚湛的QQ號,心情忐忑地打開對方的QQ空間,還以為能捕獲什麼秘密,最后,落空了,里面什麼都沒有。
十五年了,他還是這樣。
屈意衡剛一下飛機就接到了編輯的電話,對方急吼吼地說:“屈老師,能不能救救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