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前途理想都是你自己的,我不背任何鍋。”
大年初一的早晨,他的霧凇離他遠去。
甘自森心不在焉一整天。
回到住所的時候已經沒有人了,井渺打電話給他,用奶乎乎的聲音說自森哥哥來家里吃飯吧。
他柔著聲音婉拒,并沒有太多胃口。站了幾個小時,小腿酸脹的厲害,手術室有專門為他定做的支撐桿,可還是很不舒服。
以前可以在手術室站十幾個小時。
甘自森洗完澡出來,已經累得不行了,埋頭在床榻上睡著。睡眠是最好的鎮痛劑,但甘自森還是想著,明天看看復檢理療室有沒有醫生值班,去按摩一會兒吧......
他昏昏沉沉的醒來,右腿上有舒適的力道在按壓,甘自森在朦朧的光線里看到跪在床上給他按腿的王淞。
Alpha專心地給他按摩,不知道按了多久,每一下都精準的按在需要的地方。
甘自森閉上眼裝睡,腦子卻清醒地開始思考。
他從很久以前就這樣。
出院后的那段時間,王淞就這樣偷偷半夜摸進來,給他按摩好幾個小時,再悄悄離開,第二天也什麼都不說。
內疚、自責、慚愧。不管是哪一種情緒,對人來說總要有宣泄和釋放的方式,甘自森不是那種一直會滿懷怨恨的人。
他給王淞最大的報復,就是那一天拽著他的手坦然了十幾年的心意。
如果王淞需要通過照顧他來抵消罪惡感,他不介意一直配合。
但現在已經快一年了,人在這樣虛無的消耗里究竟有什麼意思?他還要怎麼做才能讓王淞放下?
“王淞。”甘自森疲累地抬手壓住眼睛,“別弄了。”
Alpha的手一停,聲音有些卑微小心:“我、我吵醒你了?”好像一堵棉花做的墻,不管怎麼擊打都沒用,“你晚飯沒吃,胃會不舒服,我去做飯。”
他小心翼翼把那條腿放進被子里,隨后發熱保護袋就覆上了小腿。
無力感從甘自森內心深處起來。
也嘗試過撕破臉皮的爭吵,再不濟去打一架,但甘自森從來不知道王淞的韌勁和他以前表現出來的臉皮一樣厚。
無論說什麼做什麼,他都全部接納,一遍遍說我不會離開你。
“你這樣到底有什麼意思?”甘自森氣憤地坐起來,“我當你想要補償我,一直都裝不知道,你還要這樣多久?我們沒有自己的生活要過嗎?”
王淞正打算離開的背影停住,他笑著轉過來,有些可憐又怪異:“這就是我的生活,從以前到現在都是。如果我打擾你,以后會再小心一些,你可以當我不存在,但我不會離開你太遠。”
他匆匆離開房間,仿佛要堵住甘自森嘴里更傷人的話。
王淞離開,室內溫度陡然降下來。
空調明明是22度,甘自森卻像墜入了冰窟。
第二天回到辦公室,助手正吃著三明治和他囫圇打招呼:“甘醫生早,今天我們值班幾個小時?”
甘自森笑笑:“你有約啊?”
“嘿嘿,過年嘛,和麻醉科的約了看球賽。”
甘自森拍拍他的肩膀:“最多兩個小時,做一下昨天那臺手術的術后報告,天府澤額外多批我們休息兩天春假,劃算吧?”
“那感情好!”小助手高興地吞咽,還打了個嗝。
甘自森被他狼吞虎咽的樣子勾起饞蟲:“今天食堂的早餐有這麼好吃嗎?你去給我買一個。
”
“啊?”小助手驚訝,“我不去。”
甘自森正準備喝水,擰瓶蓋的手都凝住了:“我現在使喚不動你了?”
“不是不是。”小助手笑著揶揄他,“讓王上校去給你買唄哥,他每天就那麼干站著也挺無聊的。”
“什麼干站著?”甘自森放下水杯,下意識往門口走,被小助理一把拽住。
“哎哎哎哥,別看這邊,看這。”他拉著甘自森往窗邊走,拉開一點窗簾,先試探地看了一眼,然后招手,“來來來哥,趁現在,他沒看我們。”
甘自森一臉迷茫地湊過去,從極其偏側的角度隱約看到醫療大樓后方的花壇邊站著一個挺拔的Alpha,時常有護士從他身邊過,每個人都側目。
自從上次爆炸,醫療大樓損毀面積超過百分之三十,天府澤重新規劃建設后,他的辦公室就挪到了一樓。
也是醫療隊的指揮官照顧他腿腳不方便。
甘自森呆愣愣地看著王淞筆直的身影,聲音有些沙啞:“他,什麼時候來的?”
“啊!”小助手一臉思考,“哥,這位上校幾乎天天都來啊,昨天也來了啊,一身軍裝,別提多帥了......哦,你不刷朋友圈,醫療隊昨天的朋友圈都是這位上校。”
小助手一臉八卦:“哥,你是不是參與了最高證人保護計劃啊?”
“說些什麼有的沒的?”甘自森心煩意亂地拉上窗簾。
小助手一臉疑惑:“那為啥上校親自來保護你?雖然之前三個月他沒來吧......”
甘自森戴上眼鏡,有些沉重地敲電腦:“怎麼沒人和我說?還有,誰說他是守我?”
“這位上校不讓說的。”小助手半掩著嘴巴,“他說你腿不方便,得人盯著,你又自尊心強,不喜歡別人幫你,就讓我們別說。
”
小助手配合著他工作:“哦對了,甘醫生你昨天早上吃的便當也是上校帶來的,之前也幾乎都是......我看您現在狀態也挺好的,而且昨天軍裝走秀都被傳瘋了,我想你估計是知道了,就和你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