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自森懶得起來拿發熱保護袋,就這樣側著頭看向外面。
席斯言照常帶著井渺在這片空地上放煙花。
今年沒有只燃放那種一根的仙女棒,井渺手上仿佛拽著一串花火,他們追逐在一起,甘自森仿佛能聽見他們的笑聲。
他笑了笑,閉著眼睛慢慢睡去。
大年初一醒來的時候,甘自森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陽臺上了。
他的目光一沉,拖著腿從床上下來,發熱保護袋好好地綁在右腿小腿上。甘自森有些煩躁地扯開仍在一邊。
走了兩步,他又折返回來,掀開了自己的枕頭。
果然,那個歲歲平安的紅包躺在下面。
他伸手拿起來,帶著一點輕微的怒氣往廚房走去。
還穿著軍裝的Alpha有些手忙腳亂地一邊煮湯一邊切白蘿卜,他的外套沾著風雪的濕意,還掛在玄關的衣架上。
甘自森深吸一口氣:“王淞,如果你再隨意進出我的房間,我會申請撤回對你ID卡的授權。”
高大的Alpha手上動作停了一下, 然后笑著轉過來:“你醒了,新年快樂。”
甘自森嘆氣:“別再這樣,你的住所四個月前就重新分配裝修好了。”
“我......”王淞詞窮,他看到甘自森無奈冰冷的眼,感覺自己也置身在大雪里,逃不出來。他干巴巴地說:“我凌晨三點才回來。”
“所以呢?”甘自森抱手,“你凌晨三點回來,就進不去自己的住所嗎?”
他轉過身,拖著一條腿走的不是很好看,有些生氣地摔上了衛生間的門。他在外面寧可走的慢一些,也要像一個正常人,但是在家里,甘自森大部分時候都坦然接受自己是個瘸子。
王淞看著他消失的方向,又轉回頭,機械地切蘿卜。
我差一點就回不來了。
王淞想說,卻又全部噎在嘴巴里。
洗漱完畢的醫生換上了白色襯衣和西褲,工作用的風衣大褂套在身上,他一邊和通訊器說話,一邊到門口換鞋。
“自森!”王淞趕過來,有些局促,“你還沒吃早飯。”
甘自森剛想拒絕,低頭看到拽著自己的手還戴著黑色的手套,貼膚的薄,在室內尤其顯眼。
剛才他還以為是王淞怕切到手,才戴了手套。
“你......”甘自森捏住自己的鼻梁,取下眼鏡重新坐回沙發上,“摘了我看看。”
王淞愣了一下,臉上露出一點點欣喜,他順從地摘了自己的手套,骨節分明的手背上一條長長的傷口。大概處理的時候也不太認真,反復感染后結痂又非正常脫落,還有些血淋淋的視覺。
甘自森眉頭微皺:“就算是執行任務的時候沒來得及好好處理,我不相信結束后也沒有好的醫療環境。”
“你關心我了。”王淞蜷著手指,任他用醫療箱的工具小心地重新挑開潰爛的皮肉清理,語氣是說不出的慶幸,“自森......”
“任何一個人這樣出現在我面前,被我看到了,我都會關心。”甘自森給他纏繞好紗布,“更何況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情分成了累贅和鴻溝。燿眼
王淞失落地垂眼,看到茶幾上躺著的紅包,他沒有說話。
“好了,一會兒再去醫療處取藥吧,每天都換。”甘自森站起來,眼神疑惑,“你不回自己的住處?”
王淞仰頭看他,很久以后堅定地搖頭:“不回。”
他又看那個隨意躺著的紅包,聲音愈發篤定:“我不回,我離開了你三個月,太久了。
”
甘自森無語:“你是我兒子嗎?什麼叫離開我三個月?你有任務的時候離開半年也是有的。”他甩甩手重新穿外套,“愛待就待著吧,記得洗澡,你都還沒換衣服,不許不換衣服就躺沙發。”
他平靜的陳述刺痛王淞。他們和以前一樣,他們和以前又完全不一樣了。
Alpha頹喪地喘息,不顧剛包扎好的手,一把把人扯了過來。
受傷以后平衡力本來就大不如前,驟然被一個強勁的力氣一拽,甘自森連站穩的準備都沒有,就以很羞恥的姿勢摔進王淞懷里。
“......你他媽有病?”甘自森瞬間火起,猛地推了一把要站起來,卻被牢牢禁錮著。
他氣得想要罵人,卻看到王淞不正常的眼神。
“我走了三個月,你想過我嗎?”王淞沒有看他,只盯著桌子上的紅包,“你覺得手上的傷口可怕嗎?不可怕,一點都不可怕。”
“我想你媽。”甘自森錘了他一下,一個Alpha被另一個Alpha抱在懷里,更多的是羞恥,一向冷淡理智的人被激的罵臟話,“起開!別在我這發瘋,我還有事!”
王淞鉗制他的手,貼近他的臉頰,還帶著很多紅血絲的雙眼,浸出濕意來:“我、我很想你......我已經在準備提退伍申請了,以后我都陪著你。”
懷里的Alpha無奈地拽了自己的手:“你有意思嗎?王淞,都多久了,放不下的還是只有你。”
“你放下了?”他問,又自我說服似的,“沒關系,我在就行了。”
“你又在感動自己?”甘自森推搡他,“兩個A別特麼這樣摟摟抱抱的,我真有事。有什麼要說的我忙完了回來再說,行嗎?”
他只把他當朋友。普通的,從小到大的朋友。
王淞悵然瞬間,甘自森已經掙脫了他的懷抱,整理衣服起身:“你以后做的任何決定,請都不要和我扯上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