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渺低著頭,腳尖跟著他精準的計時點地,在計算席斯言會不會準時到達。
他心都軟了一片。
土垚
漫長的紅燈里,席斯言的代步器亮了。
訊息彈出來,是一張席樂生的照片,小孩蜷在一個床榻上睡著,似乎還在打呼。
照片的視野非常有限,除了床就是席樂生,床單也是灰色,光線甚至沒有變化明暗。席斯言眉頭一皺,看到發信人是一個境外IP。
通訊器滴滴滴地響,席斯言一秒接起來:“喂,媽。”
“斯言!樂生不見了!”
綠燈跳動,他的代步器還是停在原地。
席斯言抬頭看著還在原地數節拍的井渺,心臟有撕裂的疼痛。
“喂哥哥!”接到電話的Omega整個人身上都跳躍起光芒來。
席斯言一動不動地看著他,聲音很溫柔,和平時沒什麼區別:“寶寶,研究院臨時出了事,不能來接你了。哥哥叫了爸爸來接你,你再等等好嗎?今天不吃飯了,先回家。”
井渺倒是沒什麼失望,他很乖地問:“哥哥事情要緊嗎?”
“不要緊。”席斯言聽見自己還算鎮靜的聲音,“你乖,回家等我。”
“好。”井渺體貼道,“哥哥,渺渺可以自己租代步器回家,不用爸爸來接的。”
“不可以!”Alpha的聲音陡然激動起來,井渺嚇了一跳。
席斯言吐了兩口氣,哄道:“哥哥不放心,你乖乖等,除了爸爸和那位高秘書長,渺渺不能跟任何人走,好嗎?”
雖然疑惑,但Omega很聽話:“好,哥哥我在這里等。”
他們之間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距離,席斯言深深地凝視了井渺幾秒鐘,毫不猶豫調轉了代步器的方向。
“短時間定位不到,隱藏的衛星系統和IP。
”王淞面色凝重,說話的聲音都不穩,“席叔叔那邊呢?”
席斯言捏著那張照片,幾乎在咬牙切齒:“中心城區的出入境記錄查了個底朝天,和平鴿的定位網也找了,可以確定人還在中心城區。但是全城排查太慢了,最快也要四個小時。基因定位也開啟了,但是沒有......”
“離見面時間還有多久?”王淞往身上別了隱形武器。
“三十分鐘。”席斯言連表都沒看,他又補充,“二十九分鐘。”
“不等了,我去。”王淞換上防彈衣,“我不懂,她為什麼要連自森一起綁架?”
席斯言沒有說話,跟著他一起穿上了防彈衣:“走吧。”
他拿出通訊器給那個號碼回了信息,對方很快發來了一個地址,并強調只能他和王淞進入,否則不保證席樂生和甘自森的安全。
臨走前,席斯言和蘇皖通了一個電話:“媽,讓渺渺早點睡覺,家里網絡和信號應該都斷了吧?”
蘇皖在那邊說讓他放心,讓他小心。
席斯言說我知道。
他打開家里的監控,看到井渺在書房翻閱書籍,視覺里席斯言只看到男孩子的背影,他站在扶梯上,墊著腳拿下來一本書。
席斯言伸手撫過屏幕上的身影,抬起來落了吻。他不能冒險,井渺知道孩子被綁架后會不會應激反應。
他要在天亮之前,把席樂生帶回來。
約定的地點是一個郊區的城中村醫院,一年多以前就停止了運營,但是沒有上報政府。四周的民房已經搬空了,說是被某個地產商買下來準備新建商場。
“和銀樹鎮一樣。”席斯言看著無人的街道說。
一樣的區域屏蔽系統,一樣的圈地為牢,只是銀樹鎮是掠奪,在中心城區這樣的地方,只能用合法合理的手段來占據。
外層的幾間房子都拆了一些,剩下的很多房子上都寫著拆字。
“鄭景光能靠醫院的化學藥劑就制造殺傷力很強的炸藥。”席斯言側頭看向王淞,“其他人是不是無法進來?”
“嗯,有警戒線,第三個人進入,后果不好預計。”王淞看了一眼3D地圖,“但是面積小,不像銀樹鎮那麼大,在狙擊槍的射程范圍內。預計再過三十分鐘,迷你飛行機器人就能進入掃描樓內情況了。”
他們在醫院大樓前停下代步器,整個區域詭異的安靜,他們收到的目的地各不相同。
王淞與席斯言同時收到照片,甘自森被綁得嚴嚴實實,丟棄在一個毛坯環境的角落,要王淞親自到場。
“斯言,你自己小心。”
Alpha往另一邊跑去,席斯言獨自來到第七層。
一路上席斯言看到第七層的病房大半改造成了太平間,溫度很低,冒著冷氣,從門上的窗戶往里看,每個房間都有一兩個蒙著白布的尸體。
他下意識反胃,目不斜視地朝前走。
指定的房間沒有照明,只有窗外的月光灑進來,席斯言腳下是一根藍色的電流警戒線,強行闖入不知道會觸發什麼開關。
他站在線外,看那個坐在窗前的人影。
“我兒子在哪里?”席斯言平靜問。
那個人輕笑,似乎伸手攏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再開口,是他意料之中的女聲:“你怎麼知道是我的?”
席斯言垂眸,輕輕叫她的名字:“甘靈犀。
”
女性Alpha的身姿不如Omega那麼窈窕,但也有玲瓏曲線,她們和男性差不多高,只是骨架偏小。甘靈犀從窗臺上跳下來,陰暗處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