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斯言冷冷道。
“我們按照王上校的路徑......”旁邊一個軍官插話。
“王淞說145度的路線被清理過,為什麼還會有一個矩陣樁?”席斯言脫了防護服,和他們一樣穿上防彈衣,“走吧。”
峰鐸沒再阻攔。
“席斯言,你確定了零號病體是哪個?”峰鐸看著他。
席斯言點頭:“嗯。”
他們在地上二層穿過了一個很多碎玻璃的實驗走廊,那道囚禁的門被切割開,像水池一樣的房間最深處,一個男孩子蜷縮在地上,他被很多鎖鏈銬住手和腳,瘦的連腳踝骨頭都突出。
房頂的水管滴答滴答地漏水,這里設置了恒溫20度,地上的水漬是淺紅色,混了血跡,浸透了那個男孩子全身。
席斯言瞳孔放大,大聲阻攔:“別靠近,他是一個低級!”
聲響喚醒了地上的男孩子,他偏過臉,看不清那些人的樣子。
“救命......”微弱的呼救聲傳來,席斯言看清了他的臉,和他脖頸上已經臟污的抑制環。
白色蕾絲海浪紋,它被井渺親手繞在一個Omega的脖子上。
峰鐸示意大家啟動隨身隔離壁壘,這是只有軍方才能有的特殊裝置:“我先過去,他看起來情況不太好,醫療兵!”
鎖鏈只是普通的金屬,他們很快就弄開了,夏至瞇著眼睛看了一眼這些人,然后渾身發抖地縮成一團,拒絕觸碰。
“他脫水了,生命體征不穩定,身上有很多傷口,我們要盡快帶他出去檢查。”醫療兵說道,“小弟弟,我們先打一支解毒劑。”
夏至嗚咽著,抱緊自己不肯配合:“不要、不要碰我。”
他視線被水滴影響,模糊不清,聲音沙啞無力:“我身上有毒,有毒。
”
零號病體。
醫療兵和峰鐸一激靈,時空仿佛停滯住。
席斯言走過來,直接伸手觸碰上夏至的手腕:“夏至,我是席斯言。”
席斯言......
這個名字。
夏至緊張的肌肉終于松動,他哭著看向面前的Alpha:“席老師。”
“我們來救你了。”席斯言安撫著他,從口袋里拿出了另外一條抑制環,他小心翼翼伸手解開那條已經快看不出原本顏色的緞帶,看到他腺體上觸目驚心的傷口。
席斯言手有些抖,憤怒幾乎要壓不住,他重新給夏至戴好一條新的抑制環。
腺體處的疼痛頃刻間消散了,或者全身的疼痛都消散了,那條抑制環上馨香的信息素重新涌入他敏感的腺體器官。
這本來是席斯言給自己帶的。沾染了井渺信息素的抑制環。
夏至的眼淚啪嗒掉下來:“爸爸、爸爸......爸爸被他們害死了......”
席斯言喉間一哽,想到那個一面之緣的淳樸Alpha,心里難過:“別怕,我們帶你回家。”
醫療兵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給他先注射了一支解毒劑。峰鐸抖開防護披風遞給席斯言把夏至包裹起來。
“這是什麼?”夏至挪開后,他的后背有一根奇怪的玻璃針管。
峰鐸戴上手套拿起來:“帶回去一起檢查吧。”
“快扔了!”席斯言吼了他一句,卻還是沒來得及,那根針管應聲碎裂,碎片劃破手套,峰鐸手指很快見紅。
“熱感玻璃針管,基因實驗專用,要用特殊器具才能觸碰!”席斯言疾聲道。
峰鐸皺眉,看著自己手上的傷口:“所以?”
“看顏色,里面大概率就是我和你說的某種欺騙性毒素。
”席斯言涼涼地看過來。
峰鐸愣了一下,過硬的身體素質讓他連中毒反應都遲緩,但很快,那種無數把刀在身上劃開傷口的痛感就席卷了峰鐸的全身。
“H開頭的神經毒素?”醫療兵翻找著藥箱,找出一支針劑來,“這個沒有解毒劑,指揮官,只能先打這個麻痹一下的痛覺神經。”
峰鐸配合地伸出手,然后一動不動地看著席斯言。
席斯言把夏至背在背上,平靜地和他對視。
峰鐸:“......”
醫療兵安慰:“沒多大用,但是如果有心理作用的話會好一點。”
峰鐸:“......”
“看著我干什麼?”席斯言一臉坦然,“你忍痛能力不錯,這個毒素的致痛感在目前已知的所有生物毒素里排在前五。”
峰鐸:“......”如果是十幾道傷口,峰鐸恐怕眉頭都不會皺,但他敏銳的感知此刻完全放大了這種痛感,峰鐸想他要是有空的話,大概能數到三位數。
這種疊加,就算是他也忍不了。
站得筆直的指揮官,在接受注射后,單膝跪在地上,冷汗狂掉。
醫療兵大驚失色,峰鐸以前在一次任務里連中四個子彈,這個男人不僅活下來,還自己開車回到了營地。
現在竟然直接跪下了?
“H+?”醫療兵震撼,“他們去哪搞的這種H+毒素?這一毫升百萬金不止啊,這麼隨意的放在這里......”他看向那個已經半昏迷在席斯言背脊上的Omega,更加難受了,“他們用H+控制這個孩子?要是他不小心亂動打破了,或者被救的時候......他這個身體會痛到死的!”
席斯言看著峰鐸,然后點了點頭,語氣很是冷漠:“進化派身后的財團,大概比我母親的企業還要有錢,夏至應該自己也知道這個針管,他辛苦了。
”
“席斯言。”峰鐸聲音都開始有顫音了,他抬起頭,一張臉都被汗濕了,“你他媽還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