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得到一呼百應,席斯言臉瞬間垮了:“如果不是渺渺喜歡熱鬧我今天不會讓你們進這道門。”
“......”嘖,外甥媳婦怎麼這麼不合群?
霽月笑的彎了腰:“哥,別做電燈泡。”
屋內人語聲不斷,席斯言感到有些恍惚和不適,他抬頭,和甘自森目光交接,對方沖他抬了一下手中的杯子。
席斯言帶著井渺下樓。
春節的熱鬧他也久違了,這里每個住所的隔音都是百分百,走道和樓梯卻仿佛還是能聽見大家對于放假和過節的歡欣,電梯的顯示屏上也在同步放春晚,這種無論走到哪里都很人間煙火的春節,不止井渺陌生,席斯言也很陌生。
他們有五年沒有這麼熱鬧過了。
別墅里只有黏人又安靜的小孩,吃了飯以后窩在他身邊看電視或者看書,蘇皖會買小孩子才玩的仙女棒哄著井渺點幾根,他從來都是在旁邊看著,沒有參與過。
他和井渺過的第一個春節是去山頂露營,席斯言給他放了一晚上絢爛的煙花,看得Omega很激動,一直用通訊器拍照留念,他們在時間的流逝里接吻擁抱,那個帳篷里都是曖昧的信息素在流動。
后來席斯言站在旁邊,看著蘇皖很有耐心地哄小孩,只覺得迷茫和頹喪。
愛意全部落空,剝得一絲不剩。
但井渺很乖,他只玩一會,就小心翼翼地挪到席斯言身邊,軟乎乎地想要抱一抱,然后再提問:“哥哥可以陪我點一根嗎?”
席斯言說好,最后也只是看著他又點燃了一根小小花火。
禁高空煙火的中心城區,那棟困住井渺的房子,他們過了五年安靜而沒有意義的春節。
原來他很喜歡熱鬧。
喜歡煙花,喜歡朋友,新年愿望只是要一起點一根仙女棒。
他們在住所后面的空地上,席斯言提前準備好了低處燃放的煙火,那個晚上井渺玩得很開心,似乎整個世界都是他們的笑聲。
最后還是捏了一沓仙女棒在手上,玩累的Omega靠著他,席斯言和他比誰手上的仙女棒燃燒時間長。
“如果我贏了可以向哥哥許一個愿望嗎?”
席斯言低頭,看到他在雪地映襯下白的發亮的皮膚,一雙眼睛又圓又大,干凈而專注。
他在無數基因圖列里也沒有見過這樣仿佛沒有邊際,卻只有一個焦點的眼睛。
他在這里看到了自己。
席斯言手指微動,不經意地抖動了手指,殘屑掉的更多了些。
“可以。”
鐘聲過了十二點,有人推開窗戶大聲喊春節快樂,各種語言都有。甘自森在陽臺上聽得格外清楚,忍不住笑起來。
今年應該會是一個好年。
正想著,通訊器亮起來,甘自森嚇了一跳:“喂。”
“低頭低頭!”
甘自森一愣,耳邊的聲音不能更熟悉了,那個隨時都生機充沛的聲音,落在他耳邊。甘自森下意識地低頭,在下面無人的廣場上,看到一個人沖他奮力招手。
仿佛做夢一般。
“你......”
“別我了,快下來啊甘醫生!”
甘自森覺得腺體后面常年涼涼的感覺忽然燙起來,他避開屋子里的幾個人,抄了一件厚厚的羽絨服就往樓下跑。
王淞正在原地無聊地畫圓。
一直腳做圓點,另一只腳畫一圈,仿佛在搞雜技。
甘自森有些目眩神暈:“你怎麼會在這里?你不是應該在外面負責追捕進化派嗎?”
王淞抬手,咧開嘴笑的很傻,哈出來的氣變成白色霧氣:“他奶奶的,天府澤到底建在哪,這麼冷,我在中心城區穿大衣,進來差點沒有凍死。”
甘自森被震回正常狀態,他將手里的羽絨服往王淞懷里一扔:“快穿上。”
“嘿嘿嘿,還是你對我好。”他是部隊里待了十幾年的軍官,再惡劣的環境都去過,不會因為氣溫變低就丟掉板正的身姿,穿上羽絨服后,才沒忍住抬手哈了一口氣,“進化派案子我爹的副官接手了,和城邦安全局商量過了,那幫兔崽子偽裝的功力太強了,還是擔心有人混進天府澤,百子城邦最近有點不太平,同意加強天府澤防衛。”
甘自森松了一口氣:“那你來的時候,指揮部也沒有通知你要帶些什麼嗎?不過最冷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我判斷......”他頓了一下,“算了不能說,總之這里和中心城區氣候差異大,冬冷夏熱,聽說幾個月后還要推行模擬氣候,軍部應該有安排物資的吧?”
“放心放心,有的。我們原計劃是初一上午十點統一進來,但我找席叔叔給我開了后門,我一個人提前來,來的匆忙,啥都沒準備。”王淞笑的有點賤嗖嗖。
甘自森皺眉:“你忙著來干嘛?趕年夜飯也不是這個點吧?不在家好好過個除夕,來吹冷風?”
“還能干嘛啊?”王淞從內層的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個紅包來,塞到甘自森手上,“我每年除夕都送你紅包給你壓歲的,就算有任務也托了我媽給你,哪能因為天府澤就把我倆的兄弟傳統給破壞了?”
甘自森眼皮微跳,看著手里的紅包一時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