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透頂。
她在踏入這道門之前還在想,這群鼠目寸光的廢物還活在二十年前,抑制劑早就可以終生注射了,就這幫無鹽無才的人,也配......
林波幾乎是把門踹開的。
她的長卷發本來溫柔嬌俏,落在黑色的小禮裙上顯出柔和的棕色來,但那張臉上的表情像要吃人,高跟鞋因為踢門太用力,上面的鉆石花朵還掉了一顆。
嘖。Oemga抬起自己細長潔白的小腿,很是嫌棄地看著那雙精致漂亮的鞋子:“也不知道打人能不能把頭砸穿?”
四下鴉雀無聲,被她的驚世之語喝住,幾乎都不敢抬頭看她。
林波冷冷地掃視這些集團高層、合作方或者特聘專家,都是些丑......八怪兩個字噎在林波心里。
圓桌的西側坐著一個年輕的男人,平整簡單的白襯衫別在黑色褲子里,與在座所有人都差不多的風格。
信息素具象化檢測確定為寶珠茉莉的那天,林波收到了去旅游的同學,從其他城邦寄回來的電子五感明信片。
那是五感通訊正式應用后,她接受到的第一份未曾見過的風景。
懸崖海岸,青綠草地,海鷗從鏡頭面前掠過,鏡頭前晃動一朵小白花,她們留下驚嘆的問句:“像不像你的茉莉花信息素啊?你看到了嗎?靈魂說它喜歡這樣干凈的棲息地。”
一群文藝的女人。茉莉花雖然很小,也沒有這麼小吧?誰要做這樣一朵白色的小野花,它的靈魂要去大海里暢游,而不是懸崖邊。
林波心想我看個屁,我要去測具象了。
男人關上面前的筆記本電腦,坐得很直,脖頸修長,隱隱能見到青筋。
他隔著許多人,坦然地沖林波點頭微笑,那雙氤氳著桃花的眼角泛起她熟悉的顏色。
是和平鴿選定的瓷白色。
干凈、又溫暖,廣闊、又包容。他很漂亮,和她的和平鴿一樣。
林波想,我看到了。
他叫宋行煙。
很年輕,也不多說話,但一直保持著溫和的表情。
宣布林波成為總工程師的那一刻,除了霽司新,只有宋行煙第一時間鼓了掌。
男人動作不大,拍出來的聲音也平平,但是眼里的贊賞和認可卻真誠。
林波低頭看著會議紀要和參與人員名單,找到宋行煙的名字。
宋行煙,23歲,男Alpha,高級計算機專家,傳感通訊網絡研發人......林波忍不住再抬眼看他,原來,她看到的那一片海岸,多虧了宋行煙。
隱秘的花破土而出,林波面上還是冷意,意識卻已經飛往了大海。
高傲的Omega不愿意承認一見鐘情。
她討厭Alpha覺得Omega就是漂亮脆弱的花瓶,卻很喜歡漂亮的衣服和珠寶,她厭惡著Alpha的自滿和愚蠢,卻貪戀上一個Alpha的光明和干凈。
因為要在代步器里植入通訊網絡系統,宋行煙成為特聘專家,長留在和平鴿集團,與林波共事。
林波保持著自己的凌厲,在一切情形下都強勢,宋行煙一貫溫和禮貌,有求必應,一視同仁。
同組有一個Omega高級工程師,已經是生育過孩子的爸爸,他的Alpha在邊境當兵還有一年才退伍,男生一個人在家庭與工作離常常分身乏術,也不放心家里請的保姆看顧小孩。
林波允許他將兩歲不到的小團子帶到公司,Omega很是感激。
那天他照例帶著孩子來上班,恰好遇上了數據出錯,需要立刻和林波一起排查原因。
Omega一手抱著孩子,一邊和林波看電腦,小孩子被爸爸忽視,張開嘴哇哇大哭起來,吵鬧的聲音影響著所有人。
“Omega就該在家好好養小孩,大不了請假啊,非要這樣,吵死了。”
“是啊,我們的代步器又不是沒了他就不能繼續研發,就不能有點自知之明嗎?”
“所以我最討厭和Omega共事,一堆子事。”
男生被說的面紅耳赤,眼睛都蓄滿了眼淚,他抱著小孩,連連道歉,有些不知所措地低頭哄孩子,真的有想要請假的沖動。
想打人。先一巴掌打懵他們,再講道理,對付自大的Alpha,屢試不爽。
林波扭了下脖子,用手上的皮繩兩三下扎好了頭發,她拍拍同事的肩膀,抄起桌上的一本硬殼書。
不想臟了自己的手。
林波有和她水一樣柔美的外貌完全不符的猙獰神態,她不愛和人爭辯,對待有些渣滓,不如打一頓來得痛快。
宋行煙卻突然跨步擋在了她前面。
他身上有好聞的咖啡香,醇而綿長,刻意收斂后只有淡淡的小資情調。
林波一愣,看到宋行煙的臉上露出安撫的笑意。
他在......哄她嗎?
宋行煙路過她,走到那個Omega面前,挽起自己的襯衫衣袖,伸出手:“我來抱吧,孫工你先完成你的工作,我這邊正好沒什麼事。”
Omega頓住,有些不知所措。
“我很會照顧小孩,放心吧。”有的人天生就有這樣的力量,他說,你就覺得安全。
男生嚇了一下鼻子,把哭鬧的小團子放到他手上。
宋行煙很專業地抱著小孩逗弄,溫柔又耐心,雖然小孩還是在哭,但聲音已經小了很多。
林波木著一張臉走過來,后知后覺地用自己的天賦安撫了這個小團子。